知業頓時覺得喉嚨發緊,再看那碗參湯便覺著里頭冒著森森毒氣,那手,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
“你在懷疑什么呢?懷疑我會毒死你嗎?”王瑟突然出現,帶進來一股好聞的蘭麝馨香,她優雅地走到桌前,端起那碗參湯,當著知業的面一飲而盡,再掏出帕子擦擦唇角,笑道:“可放心了?”
知業羞愧地跪下去:“小姐,下仆不敢這么想,下仆就是覺著對不起您,沒有顏面喝這碗補湯。”
王瑟伸出纖纖玉手,親自將他扶起來,抓著他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知業,人非圣賢,誰能保證次次辦事都不會錯呢?我也會犯錯的。父親不在了,母親和兄長們棄我遠去,就連向光也與我離心離德……我只有你們了。你們不幫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
“小姐……”羅衣見王瑟流了眼淚,連忙拿了帕子幫她擦淚,知業窘迫地道:“下仆知道,下仆一定盡力辦好您吩咐的事。”
王瑟收了眼淚,開口正要說話,一只綠蒼蠅“嗡嗡”地叫著飛過來撞在她的朱唇上,差點鉆進她口里。
她短促地叫了一聲,嫌棄得差點沒把嘴唇給擦破皮,對上知業的眼神,就又掩去神情,鎮定地道:“這里不好,真是委屈了你,我原想給你個好地兒,再給你體面的職位,奈何向光不肯饒我,都怪檀悠悠……要不,你暫且搬去莊子里住吧,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你出城。”
知業垂眸掩去神思:“下仆全憑皇子妃安排。”
有侍女匆忙趕來:“皇子妃,殿下回府了。”
王瑟立刻回身往外走,邊走邊拾掇自己的發釵衣飾,趕到二門處,剛好遇到二皇子走進來。
“殿下。”王瑟笑容溫婉,儀態優雅,雖還在孝中,但她打扮得十分素雅得體,體態也恢復得不錯,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少婦風韻,仍然是極美的樣子。
二皇子溫和地扶她起來,道:“兒子可乖?”
“很乖。”王瑟低聲道:“今日陛下有沒有……”
二皇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沉默著搖頭,丟下她往里走。
諸皇子中,他母妃的身份地位最高也最受寵,這孩子是他的嫡長子,原以為會得到重視,一心想要等著皇帝賜名,卻沒想到至今未能得到。他自個兒提了,貴妃也求了,皇帝卻總是說還要再想想,沒找到合適的。
天天等,天天盼,執念太深,就成了怨念。今日入宮,看到裴融那般風光,不由讓他想起了很多事,偏偏王瑟哪壺不開提哪壺。
若非娶了王瑟,或許……二皇子突然有些后悔,覺得自己大概走錯了關鍵的一步棋。
“裴向光今日入宮講經,一人獨攬兩場,博得滿場喝彩。父皇親自賞了一柄玉如意,夸他才學不輸岳父。”二皇子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王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緩緩說道:“大舅兄和二舅兄去了那么久,竟然也不寫信過來問候你一聲,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