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叮叮咚咚……”
裴融絕望地捂住耳朵,然而并不能完全隔絕那聲音,于是他憤怒地喝問小五:“為何還不送醒酒湯來?”
“來了,來了!”小五變戲法似地端出一碗醒酒湯,解釋:“是太燙,下仆想著讓它涼一下,再端給公子爺。”
裴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端來喝了一口,皺起眉頭:“這味道不對,沒之前的好喝,讓他們重新做。”
小五低著頭小聲道:“公子爺,您之前喝的那些醒酒湯,是少奶奶的方子,都是她指著柳枝姐姐做的,廚娘不會。”
“……”裴融瞪了一會兒眼睛,吃藥似地把醒酒湯喝光,躺回去睜著眼睛看著屋頂發呆。呆著呆著,終于聽不見鼓樂聲了,他總算松了一口氣,覺著肚子餓了,于是又叫小五穿飯。
飯很快送來,卻一樣都不合他的意,味道賣相什么都不如意,他都沒動筷子,直接問小五:“廚房只有這些嗎?”
小五點頭,揪著衣角期期艾艾地道:“只有這些呢。”
裴融皺了皺眉:“少奶奶今天沒吃飯?”
“吃了呢~”小五道:“但是少奶奶的吃食是柳枝姐姐親手做的呢,下仆也問過了,說是只有一點點呢,只夠少奶奶一個人吃呢~”
“好好說話!”裴融怒了,這一家子人,沒事兒就學檀悠悠。
“是。”小五委委屈屈的,低著頭把飯菜盡數收走。
裴融板著臉生了會兒悶氣,突然想起來今日就是王大學士的忌日,他之前曾在相國寺定了法事的,原本打算一大早就趕過去,可是宿醉加糟心事兒,竟然險些給忘了。
于是一番雞飛狗跳,空著肚子就匆匆出了門。
去到相國寺,已有好些個同門師兄弟在列,法事也已經開始了,廖祥在那照應著,見他來了就趕緊迎上去道:“公子,您可來了!”
裴融生氣地道:“你為何不提醒我?”
廖祥很委屈:“您昨夜回來就睡了,沒來得及,今日一早,下仆去請您,您關著門沒搭理。下仆讓人告知少奶奶,少奶奶說,您昨日借酒澆愁,心情不好,讓下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時候您自會過來。若是不來,也有您的道理。”
他借酒澆愁,心情不好?裴融兜著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對著前來寒暄的同門師兄弟還得趕緊打起精神應付。
到底是同門師兄弟,聊著聊著,心情也就好了許多,不想大家回憶逝者正到傷心處,有人匆匆忙忙跑進來道:“二皇子殿下和皇子妃來了!”
裴融滿心厭惡,他一直以為王瑟是故意惡心他和檀悠悠的,不一定非得和他一起操辦這周年祭。畢竟是親閨女和親女婿,理該自家操辦這周年祭才對。沒想到人還真的來了。
說話間,二皇子夫婦滿臉哀慟地走了進來,當著王大學士的靈位,眾人也不好做得太過明顯,只能上前一一見禮。
待到二皇子夫婦祭拜完畢,王瑟跪在靈前默默流淚,二皇子卻是直接把裴融的手給抓住了,拉著他和眾人說道:“原本岳父大人的周年祭該我們做晚輩的一手操辦,但我身份所限,許多事情不便操持。幸虧向光想得周到,主動提出由他一力操持,讓我和內子按時過來即可,也正好許久未與各位師兄弟見面了,大家正好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