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檀悠悠的臨產期便到了。
然而臨產期過了幾天,腹中胎兒仍然沒有想要出來的意思,于是全家都很焦急。
大夫、楊嬤嬤和產婆看后,都說孩子沒問題,又出主意:“只能多走動走動,或許會發動得快些。”
可是這生產的事,隔著肚子,不確定性太多,誰也不敢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檀悠悠知道得多,未免想得也多。
近來她的日子頗不好過,天氣炎熱,大腹便便,動一下便是滿頭滿身的汗,腿腳浮腫了一圈,加之肚子太大不好睡覺,更是成日懶洋洋的不想動。
前幾天她還堅持著走啊走,一直沒動靜后,未免多了幾分沮喪。
這天才走了那么一兩圈,她就不想走了。許是天氣太熱、身體不適,許是害怕生產時出問題,心里說不出的煩躁,往椅子上一坐,堅決不起來。
梅姨娘心疼女兒,雖覺著這樣不好,但見檀悠悠兩眼淚汪汪的叫上一聲“姨娘~”,也就心軟了,陪在一旁哄了又哄,檀悠悠只是不肯起來。
忽見裴融從外快步而入,身上還穿著入宮講經的儒袍,大熱的天,領子高高封著,一絲不茍,表情更是嚴肅得不行。
檀悠悠看到他就往梅姨娘身后縮了縮,假裝沒看到他回來了——這幾天他沒少遛她,全家心最狠的就屬這個男人。
裴融大步走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起來,我陪你遛彎。”
檀悠悠小聲道:“已經遛好了,走了整整五圈呢,比平時還多一圈!不信你問姨娘。”
梅姨娘訕訕的,不想包庇檀悠悠吧,看她那腫得厲害的雙腳和發黑的眼眶,滿頭的汗,便心疼得不行,因此只對著裴融干笑一聲。
裴融嚴肅地道:“姨娘,您這不是心疼她,是害她。”
梅姨娘頗為羞愧,低聲道:“讓她歇歇再走吧。”
檀悠悠得了庇佑,更往梅姨娘身后藏,振振有詞:“就是,我累得很了,走不動,得歇歇,還要吃個冰碗什么的才有力氣。”
“吃冰碗,你怎么不抱著冰塊啃呢?”裴融大手一伸,準確地抓住檀悠悠的胳膊,再一用力,就把人給拽了起來:“你歇得夠久了,總共也只走了兩圈,我在外面數著的。”
檀悠悠不敢掙扎,氣呼呼地念叨:“你要給我冰塊,我就啃!誰怕誰!在外面數著的,你防賊呢!小力氣還挺大的啊,練出來了!”
裴融聽著她碎碎念,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很是想笑卻不敢給她瞧見,就怕她打蛇隨桿上,厚臉皮撒賴。便只板著臉冷道:“你要是自覺,我能這樣嗎?”
檀悠悠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嬤嬤也說了,胎兒不是很大,位置也正,我年輕體壯,一定能順利生產。為什么你們總是要這樣逼我?不知道我很難受嗎?”
太討厭現在這個樣子了啊,無可避免的胖,腫,怕熱,全身是汗,吃不好,睡不好,心里還很害怕。
再看裴某人,天天打扮得和個衣冠禽獸似的,從前就好看,現在養得更好看,實在讓人嫉妒!
裴融實話實說:“逼你是為了你好,生產的事誰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