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眾人眼淚掉下來,尤其蓮枝哭得最慘,抱著檀悠悠的大腿喊道:“少夫人!少奶奶!五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求求您了!奴婢這次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奴婢愿意為您上刀山下火海!求求您啦!”
檀悠悠冷酷地道:“后悔啦?我告訴你們,遲了!”
這回就算最會說話如鮑家的,也忍不住小聲嘀咕:“少夫人不厚道,故意耍我們。”
柳枝在一旁自顧自收拾金銀細軟,老神在在地道:“自己不動腦子,還怪少夫人?我為什么沒上當呢?”
蓮枝咬著嘴唇道:“因為你早就看穿了少夫人!”
柳枝微笑搖頭:“不,是我知道少夫人,她怎么舍得吃自己親手養大的白鵝。”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鵝有多少種做法,說著說著口水流下來,正熱鬧時,裴融突然走了進來:“說什么呢?這樣熱鬧。”
眾人立時噤聲,低頭行個禮,盡數退了出去。
裴融看著瞬間冷清下來的屋子,怪不得勁兒的,悶悶地道:“我一來就全走了,我有這么可怕?”
檀悠悠低頭收拾萱萱的護身符、金鎖銀鎖手鐲之類的小東西,微微笑道:“夫君是一家之主,她們怕您也是應該的。”
裴融覺著這話聽起來頗具諷刺意味,然而細看了去,檀悠悠的樣子再是純良不過,像是他想得太多,便訕訕地轉了話頭:“你是說今日下令打人三十大板的事吧?事發到事后,從始至終沒見著人半分。父親被嚇得失禁,是她失職。”
檀悠悠沒接話,自顧自地道:“我們剛才在說,明日做紅燒大鵝,給公爹出氣,也不知他老人家吃不吃,或是飲食上有無禁忌。”
“紅燒大鵝?”裴融皺著濃眉看向檀悠悠,小心地打量她的表情,沉聲道:“不必,送到莊子里去就是了。”
檀悠悠不置可否:“今夜屋子收拾不出來,兩邊都亂糟糟的,我夜里會帶萱萱去姨娘那兒住,夫君就去外書房住罷。”
裴融心里悶煩,總覺得檀悠悠是和他生氣別扭,但又沒證據,只好放軟聲氣道:“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回來和你們一起住?我不喜歡一個人。”
檀悠悠認真計算:“這幾天我都要集中精力收拾正院,該粉刷和上漆的都得弄一弄,窗紙也得換,加上被褥家私等物,怎么也要個五六天吧。中間還得擺次宴席,請了親戚好友過來吃飯,慶賀公爹入京,這又要五六天。全都弄好才有精力去弄北跨院,再來個三兩天……至少也要半個月呢。”
裴融心急:“哪能全靠著你一個人忙?我不也閑著么?收拾細軟的事你來做,粉刷上漆待客什么的交給我,兩邊同時弄,至多五六天就好了。”
檀悠悠認真地看著他道:“我自是巴不得夫君幫我分擔家務,但怕公爹那邊離不得你呢。”
“放心吧,他就是剛來這會兒有些水土不服,心神不安。他這輩子被嚇壞了……怪可憐的……等到過些日子,安穩下來,就好了。”裴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悠悠,我想求你件事。”
檀悠悠已經知道是什么了,笑瞇瞇地道:“夫君請講。”
“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莫要與父親一般見識?”裴融早就打過無數遍腹稿,說得挺順的:“他身體不好,活不得幾年,又如驚弓之鳥,驚驚慌慌,你要是樂意就帶著萱萱過去坐坐;若是不想去,自有我來招呼,不用管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