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濡濕,裴揚低頭看去,但見血色暗紅粘稠,中間還有血塊,同時,胸口和腸胃也火燒火燎地疼痛起來,仿佛是被人將內臟攪碎了一般。
“血……血……世子爺嘔血了……”
“世子爺……您哪里不舒服?”
“回去啊,趕緊地……扶著世子爺……”
嘈雜聲忽遠忽近,最終變成一記記重鼓,沉重地敲在耳膜上、心口上,裴揚不堪重負,一頭栽下馬背。
福王府眾人手忙腳亂,嘶吼著找車做擔架,急著把人送回去。
檀悠悠一口氣跑出老遠,見裴揚沒追上來,也怕顛著肚子里的小芽芽,便叫車夫放慢速度,大家都緩口氣。
護院首領閆柏義趕馬上來稟告:“夫人,后邊像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要看了!知己知彼,就算不能百戰百勝,至少也能有所準備啊!檀悠悠威嚴交待:“可以去看,卻要小心。”
閆柏義笑道:“您放心,在下知道怎么辦。”
這人從前是走鏢的,聽說是北邊有名的鏢師,黑白兩道都挺熟,后來走鏢時折了長子,不想再讓次子和家人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便尋思著改個行。
想回家做田舍翁吧,自己不過四十出頭,從前熱鬧慣了,也怕耐不住寂寞,就想從事個相對穩定安全的行當。
恰逢裴融高價聘請護院武師,他便由人介紹了來,雙方一拍即合,這便成了安樂侯府的護院首領。
要論打聽這些事又不留痕跡,閆柏義熟練得很,打馬繞過去,悄悄藏在隱蔽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也就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
馬車駛進城門,看著車水馬龍的熱鬧街頭,檀悠悠這才踏實起來。
除非福王府忍不住這就要造反鬧事,不然真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京城街頭把她怎么樣。
慢吞吞走了一陣兒,其間還去新鋪面看了看,買了兩只有名的小驢兒燒鵝,又給萱萱和栓子各買了個小玩具,這才回家去。
閆柏義已經等在門口,見她來了就迎上去低聲道:“福王世子突發重病,口吐鮮血,自馬背一頭栽倒下去,被王府的人弄回去了。”
先前是臨時砍了樹枝做擔架抬著走,后來遇到有車經過,便強行攔了人家的車,用車拖回去的,期間遮遮掩掩,并不想讓人知道。
檀悠悠后怕地撫著胸口,多虧她睿智啊,逃過一劫!
她迎著風踩著光大步走進北跨院,輕輕推開裴融養傷的房門,深吸一口氣,嚴肅地道:“夫君!”
裴融歪靠在床頭看書,聞聲抬頭,看清楚她便道:“怎么回來了?發生了什么事?”
“我剛剛逃過一大劫!”檀悠悠走到他面前,繼續嚴肅:“全憑個人出色的機智和聰慧,以及高超的判斷力,還有細致入微的觀察,極高的警惕心……”
裴融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
這就尷尬了,沒人接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