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檀悠悠斜瞅楊慕云:“我是被你的酒氣辣到眼睛了!”
楊慕云撇嘴:“嘁,還被我的酒氣辣到了眼睛……您可真嬌貴,改名兒叫檀嬌嬌得了!”
話雖這樣說,楊表妹還是穩重地把自己的酒杯挪開了些,以免熏到檀嬌嬌的眼睛,讓她再流淚。
潘氏轉換話題:“慕云啊,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婚期很快了吧?”
“是啊,就是下月初十。”楊慕云羞答答的卷著手絹,抱怨檀悠悠:“我定親的時候沒去,當時答應送我出嫁的,這回又懷上了!你個說話不算數的!”
檀悠悠嘆道:“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
這回所有人集體嘲笑她:“還絕望呢!看她裝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這不是過得好過得高興,才三年抱倆么?別人想生還不能呢。”
檀悠悠還沒說話,楊慕云先嬌羞地捂住臉叫起來:“哎呀呀,人家還沒出閣呢,說什么生不生的,真是的……”
這可算給檀悠悠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于是她也無情地跟著潘氏、小郭夫人一起,把楊慕云嘲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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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郭夫人等告辭時,檀悠悠已經沒有之前那么憂傷了。
裴融護持著裴老太爺走到家門前,看到檀悠悠抱著萱萱立在門口等他們歸家。
風有些大,有些冷,她穿了件紅色的羽緞斗篷,頭上戴個觀音兜,邊緣綴一圈雪白的兔兒毛,一雙圓而清澈的小鹿眼里滿是期待。
看見他們一行,她便甜蜜蜜地笑起來,低下頭和懷里的小嬰兒低聲說些什么,再抬頭,沖著他笑,眼里情意綿綿。
裴融燦爛而笑,這是他的妻,他的孩子,他的家,這可真好啊。
裴老太爺被人推著往里走,已是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李姨娘紅光滿面,興致勃勃地和檀悠悠小聲描述婚禮上的事——檀家人待她很客氣很尊敬,她也很小心地把裴老太爺照顧好,就怕丟了裴融和檀悠悠的臉。
“婚事辦得挺熱鬧挺順利的,統共擺了一百桌……親家老爺在京的同年、認識的同僚什么的都去了,周家那邊的親戚朋友也不少。
小馮將軍帶了許多勛貴子弟幫忙熱鬧,侯爺昔日的同窗師兄弟,還有往來的朋友名士什么的都去捧場。
再有壽王府那邊的人……體面得很!老太爺許久沒見過這樣熱鬧喜慶的場面,挺高興的,就是見著新郎倌和新娘子時,犯了一回糊涂,非得說那是侯爺和夫人……問怎么不給他磕頭。”
李姨娘掩著口笑:“妾身和他說了許久,侯爺也過去陪著,他才明白回來,然后就拉著侯爺的手,絮絮叨叨地小聲說,當初讓夫人受委屈了什么的,很后悔。”
檀悠悠沒把李姨娘的討巧話完全當真,裴老太爺的性子其實和裴融相似,都是死犟死犟那種,未必會說這種話。但李姨娘是好意。
安置妥當老人和孩子,夫妻二人拾掇著準備歇息,裴融眼尖,瞧見檀悠悠眼睛似是有些腫,伸過大手捏住她的下頜,沉聲道:“為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