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哭了!”陳二郎才聽見腳步聲,就咋呼呼地跳起來對著裴融喊:“他哭了!”
裴融被喊得一頭霧水:“誰哭了?栓子哭啦?那你哄他去呀!跑我家嚷嚷什么?”
“噯,不是!不是栓子哭了!是福王哭了!他求見陛下,陛下不見,他就跑去太后娘娘靈前跪著哭,使勁用頭搶地,那哭聲宛若夜梟嚎叫,大家都聽見了!”陳二郎很激動,手舞足蹈的,雙眼閃閃發亮。
裴融穩如老狗,紋絲不動,輕描淡寫地道:“哭就哭唄,又沒撞壞我家地磚。”
“噯,不是啊!”陳二郎抓住他的胳膊,擠眼睛使眼色:“你不是說,那個啥,這幾日內必有大事發生嗎?這開始了啊!”
“所以呢?和你有什么關系?”裴融洗茶泡茶,斟一杯滾燙幽香的清茶過去:“和我也沒關系,來,咱們喝茶。”
“裝!你就裝吧!”陳二郎很不滿,發動人身攻擊:“難怪弟妹總說你愛裝,今日我可算見著了!”
裴融不為所動,繼續云淡風輕——他喜歡裝又如何?也沒吃別人家的米。
陳二郎受不了:“你怎么不問后面發生了什么?”
裴融輕描淡寫:“陛下一定召見福王了啊,畢竟一母同胞,手足情深,都哭到先太后靈前了,不見怎么行。”
“對啊!然后呢?”
“然后兄弟倆不知說了些什么,福王哭得很傷心的離開了,這會兒把自己關在屋里不露面,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陛下也把自己關在屋里,長吁短嘆,心情非常不好。我瞎猜的。”裴融喝一口茶,奉勸陳二郎:“二哥回去吧,這些事少管。”
陳二郎不走:“憑什么你可以管,我不能管?我又沒比你少啥。”
“你是沒比我少啥,你甚至還比我幾雙手幾雙腳呢。”裴融打開窗戶,瞧見小伍領著巷口“四一書鋪”的黃掌柜往這邊走來,索性起身迎了出去。
“侯爺,前些日子您讓小人找的那本古籍,可算找著了!這不,今日剛好沒什么生意,小人便給您送來。”黃掌柜笑得憨厚,雙手遞過一只書匣。
裴融接過書匣,淡聲道:“貴東家這一向可好?”
“都好。”黃掌柜笑道:“東家讓小人告知侯爺,最近天氣寒涼,一日冷似一日,還該緊閉門戶,小心養生,別叫寒風吹著了自個兒的身子骨。”
裴融眸色異動,沉聲道:“我知曉了,還請黃掌柜替我謝過貴東家,也請他自個兒保重。”
“是。小人告辭。”黃掌柜含笑行禮后退幾步,轉身走了。
“什么書啊?”陳二郎好奇地湊過來,裴融并不避諱,將書匣遞過去讓其隨便看。
他與皇長子往來,自來不留任何字句痕跡,要說的,全在話中。
“大家都在傳說,你要牽頭上萬民書彈劾福王呢!他們非得讓我來看看是真是假……我看你這樣,一定是假咯?”陳二郎藏不住話,到底一五一十地說了來意。
“假的,沒有這種事。”裴融斷然否認,催他回家:“二哥,天色不早,回去罷,緊閉門戶,無急事不要外出。”
“好。有什么消息記得及時告訴我。”陳二郎走出去了又折回來:“向光啊,你最近變了,促狹了許多。方才罵我是蜈蚣精,我聽出來了的,只是當哥哥的不和做弟弟的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