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的事外頭傳得沸沸揚揚,何家女兒的婚事也因此受了影響——有那么一個品行不端的親娘,女兒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馮大小姐之所以跟著鬧騰,就是因為覺著自己沒了好,不如豁出去把何氏鬧了放出來,或許還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馮大小姐被這又刺又哄的,再看看端莊含笑的檀如意,想想檀家的聲望家世,覺著自己大概真能改變命運,因此低了頭沒再跟著瞎摻和。
收了這兩個領頭的,余下兩個小的就好說了,不等馮寶山出手,先就跳起來乖巧地立在一旁。
馮寶山左右一看,還差一個,便皺著眉頭道:“二小姐呢?”
婆子尬笑著道:“二小姐身子不太爽利,說是起不來床。”
馮二小姐多精怪,說的原話是,不是要扣月錢么?她看誰敢扣,果真扣了,她就到街上哭鬧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檀如意苛待繼室所出的子女。
馮寶山也不計較,看向馮梁:“父親,既然人都齊了,那就認親?”
馮梁巴不得這事兒趕緊結束,忙著應了。
不管馮家的少爺小姐們怎么想的,檀如意嫁進忠毅伯府之后的第一個程序終究是順利完成了。
接下來,檀如意接了象征中饋之事的對牌、賬簿、鑰匙,開始正式理家。
她倒也不用擔心有什么虧空難搞之類的,只因馮寶山心細如發,先就替她梳理好了,只需按部就班跟著走就行。
與許多世家大族一樣,忠毅伯府一樣馬屎外面光,內里一包糠。
檀如意算了一算,想要日子過得長遠不虧空,就得縮減開銷,第一個要下手的,就是馮梁那兒。
只要馮梁沒話說,其他人就都沒話說,不然,苛刻狠毒什么的都是她。
于是她先去拜見馮梁,稟的是馮二小姐生病的事:“二妹妹請了大夫過來看,說是要服什么人參養榮丸,配一劑也要小幾十兩銀子。”
馮梁看到檀如意,就想起有關這樁婚事的無數瑣事,心情好不起來,便淡淡地道:“該吃就吃,不必稟告。”
檀如意微微一笑,坦蕩地道:“有病自是要治,這沒的說,但公爹只怕不知咱們家的情況,兒媳滿打滿算,每年闔府上下光是嚼用就得幾千兩銀子,還不論其余人情往來開支,何況幾個弟弟妹妹還未婚嫁,前途未明,都得提前籌謀起來,否則只怕要捉襟見肘。”
檀如意雖才進門,卻將馮家各樣開銷說得明明白白,絲毫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
馮梁不高興地道:“那要怎么辦?掌家是你的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兒媳若有豐厚嫁妝倒也罷了,可以貼補,但兒媳也是個窮人呢……”檀如意笑得羞澀,“是以,還得公爹出面領這個頭,咱們節流開源,把日子過好。公爹,您會支持兒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