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不露面,以至于眾人都開始嘀咕:高振得的是什么病,拖了兩個月竟也不見好轉。
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沙啞虛弱,不似以前那么清朗。
太守積威甚重,且早有明令,眾人誰也不敢去觸霉頭,只敢暗自猜測。
待最后一名管事匯報完畢,簾幕后傳出沙啞的聲音:“我知道了,一切照舊——都退下吧——”
“是——”眾人俯身跪拜之后,凝神靜氣,連大氣也不敢出,魚貫離去。
室內之人退盡,那太守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穿過墨山屏扇,往后面臥室行去。
臥室比前廳略小,但裝飾樸素許多。
高振坐在榻上,咳嗽幾聲。侍女送來琥珀色的琉璃盞,小心翼翼放在案上。
琉璃盞內盛滿棕灰色湯藥,熱氣貼著盞邊升騰而起,室內彌散著一股濃稠苦澀的藥香。
高振揉了揉額頭兩側,擺手吩咐道:“都退下吧,我累了——”
“是——”僅有的兩個丫鬟躬身退去。
室內空無一人,高振繃了許久的身子為之一松,直挺挺躺倒在榻上,長長舒了口氣。
這藥,哪里是治他病的,根本是要他繼續病著的,能不喝就不喝把。
燭火漸漸細弱,光亮越來越昏暗,藥湯靜悄悄擱在案上冷卻。
高振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絲毫沒有注意到,氣氛悄然發生了諸多變化。
室內空間好似被融化的琉璃,詭異的蠕動起來。
低沉的腳步聲憑空出現,逐漸靠近榻前,但是這位太守昏昏沉沉,沒有覺察到室內的異象。
“有人要對付你!到底是誰呢?”一個低沉沉的聲音,驀然在榻前輕輕響起。
高振身子一驚,瞬間睡意全無:“誰?”
有人竟然來到他的旁邊,外面護衛重重,他是怎么進來的?
一仰頭,看到一個黑影正站在眼前,散發出濃濃的黑暗氣息。
室內燈火本就細弱,對方仿佛披上了一層陰影,將整個室內映襯得晦暗無比。
他感到不妙,一咕嚕爬坐起來,正要開口呼救。
但黑影搶先出手,五指探出,在他面前輕飄飄一撫。
高振身體一僵,再也無法言語,四肢好似被什么東西給固定住,動彈不得。
那黑影緩緩湊近,高振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對方越來越近,根本無法反抗。
黑影伸指在高振額頭一點,一股奇怪的氣息掃過體內,點點頭:“果然!看來,你也中了劇毒。”
高振眼里滿是驚恐,突然間,腦后傳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李宣散去身上的黑暗,從陰影走出,來到榻前看向此人。
這時,外廳走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此地。
來者的影子倒映在簾幕上,迅速放大,李宣對著一旁的黑暗點頭,靈虛大將現身,搖身一變,化作高振模樣。
而高振身旁,憑空顯出余放,拉著高振一閃,消失不見。
李宣則退后到陰影中,身形化虛,隱入背景色。
一切只在短短時間完成,天衣無縫。
下一刻,拉門轟然推開,走入一個身帶寒氣的黑袍男子,腳步帶風。
李宣看清此人后,不禁低眉神秘一笑,果真有趣!
來者正是三年前,押送他進入山莊的那位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