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星海修行這么多年,好歹也是堂堂一個即將煉形化陰,尸解成仙的高手。竟受到異類如此蔑視,不由得怒火直冒。
手中暗暗發力,但他知道尸王的危險,故而無論對方何種語氣譏諷,他始終不曾主動出手。
聽這怪物問起齊文忠,厲星潭提起十萬分警惕:“齊文忠?當然是被除掉了,你想步他的后塵?”
豈知一聽這話,宇文邕的語氣,竟然透出一絲微不可查的驚異:“除掉了?”
“讓我猜猜,除掉齊文忠的應該不是你,能有這種本事的,難道是闖入祭壇的那位!”
厲星潭瞳孔猛然一縮,意識到一絲不妙,并沒有否認:“怎么?你想去見識見識?有膽量去亂葬崗走一遭——”
宇文邕直接打斷:“不必了,你還是想想自己怎么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今晚我心情不錯,放你一馬。下一次你可沒這么好的運氣,哈哈哈哈——”
縱身一躍,如鬼魅暗影一般跳過群尸,瞬間遠去。
他的白色身影在崖壁上來回跳躍,如履平地,幾個跳躍后便攀巖登頂,離開了天坑。
留下厲星海一臉錯愕,這是個什么意思?怎么還沒打就走了?
這怪物這是回魂,還是沒回魂?
厲星海定了定心神,將注意力移回洞口。不管怎樣,這個大煞星主動離去,也算少一個敵人。
另一邊,宇文邕飛上天坑頂,茫茫山川盡收眼底,仰天狂笑:“終于出來了!”
天空猛然間雨水驟停,迅速轉變為電閃雷鳴,狂風呼嘯,烏云在上空越積越厚。
霹靂狂閃,雷擊之聲轟隆隆作響,種種天地異象,都在昭示著這位尸王的出世!
宇文邕毫不在意,回想起過去,從他睜開眼走出棺材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齊文忠的束縛下,冒充獨孤信。
雖然他擁有生前那位宇文邕的一切記憶,但他復活后,便始終將自己和生前分開,認為他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齊文忠想讓他回魂,可他已經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格,根本不想讓另一個魂魄來取代他!
為此他明面上與齊文忠虛與委蛇,暗中一直在謀劃,找一個萬全之機,既能除掉齊文忠,又能平安脫身。
直至李宣的出現,讓他嗅到了一絲可能。
果不其然,李宣除掉齊文忠,破壞迷宮,實在是幫了他大忙。
走出天坑,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終于得到爆發,宇文邕的心情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痛快。
誰能想到,齊文忠一直以來對他的恭敬,僅僅是敬他生前的身份。
尸王宇文邕自己更像個囚犯,從未走出山莊半步,這一切都在刺激著他。
令他越來越厭惡生前的魂魄,甚至與其勢不兩立。
齊文忠所造的鬼國是留給生前的宇文邕,不是現在的他。
而尸王宇文邕有他自己的想法,區區一個巴掌大的鬼國,怎能比得上陽世大好河山?
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他終于逃出這個令他極度厭惡的地方。
那個魂魄就讓他老老實實沉睡在陰世,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
宇文邕獨身站在高高的山頂,任憑狂風吹拂,龍袍獵獵飛舞。
他俯瞰山川萬物,從內到外生出強烈的激動和舒暢。
而在陰世祭壇之中,李宣此時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剛才一碰到寶鏡,一股龐大的吸力從鏡面轟然傳來,牢牢吸住了他的神識,將李宣吸到鏡體上。
他苦修的真元順著接觸的地方瘋狂流失,根本無法阻止。
李宣吃驚之余,突然驚雷一閃,怪不得尸王沒把它帶走,這玩意根本就是一個大坑。
寶鏡肆無忌憚吞噬他的真元,不僅沒有關閉陰陽之門,反而噴出更為強烈的陰世黑光。
帶動整個山莊進一步向陰世劃落,逐漸跨過生與死、陰與陽的界限。
這種巨大改變,連鎮守在洞外的厲星海也清晰感知到。
他回頭轉望,只見洞內氣息一震,突然間霧開云散。
山莊的亭臺樓閣,燈火帆幢,全部清晰可見,奇怪的是這些畫面逐漸變得不太真實。
明明樓閣就在眼前,但看著就像是投射在眼前的畫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