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這幾天本就沒休息好,飯也沒好好吃,加上聽到這個消息時激動了一下,人就脫力暈倒在了去尋陵游的路上,嚇得瑛瑛直哭。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陵游和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一樣,趴在她榻邊睡著,夜色降臨,屋外漆黑的可怕,屋里就床沿點了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只照亮了兩個人的地方,暖暖的光照在陵游側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看起來有點不太真實。
她慢慢的支起身體坐了起來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現狀,雖然還是有點頭暈。但沒什么大問題了。估計就是低血糖暈過去了。
“相公。你上榻上來睡吧,這樣會著涼的。”她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胳膊。
“嗯?”陵游聽見她喊,一個激靈抬起了頭:“娘子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嗯。”白蘇隨手拿了件披風給他蓋上,笑了笑,瞇起之前哭腫還沒消的眼睛道:“我還好。你不是罰跪了祠堂?怎么回來了?瑛瑛呢?”
陵游活動了一下被壓麻的手給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干的起皮的唇邊:“瑛瑛會衙門去了。那些老頭子也回去了。祠堂我明天再跪,你暈倒了我怎么能不來看?”
白蘇喝了兩口水就咽不下去了,推開了杯子垂著首,撥弄著自己的手指頭,緩緩道:“不然你就納了她吧。我不能生育,你遲早也是要納個妾室的。如果不是她,還會有別人,如果是別人,我寧愿是她,畢竟她是什么樣的心腸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她這般的討好吳媽和眾人之后如愿嫁你,未來若是后悔也晚了,她這輩子,終究是她自己糟蹋了。”
陵游聞言一怔,杯子里剩下的水不小心撒到了床單上,洇出一片濕潮,他也顧不得去擦,只看著她道:“你這是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納她?不說她心思是否正潔,就憑她身后資產,我也是不愿摻手的。為官不入賈,娶她為妾斷不可能。”
白蘇也沒想到自己還沒想宅斗呢,宅斗就已經開始了。而且局勢對自己非常的不利:“可我不想看著你去跪祠堂,跟那幫老頑固一對到底。家法什么我們可以不管不顧,但他們和外頭流言不會這么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是一縣之長,我可以任性,你任性不得啊。”
陵游有點生氣了,她根本不信任他會為了她去堅持不納妾,臉色有些難看:“媳婦兒,你就這么不信任我的么?”
白蘇被他氣笑了:“我就是覺得對你不好。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陵游從她的眼里確實看見了不信任,而且她這個話明顯不是為了他好,是在逃避兩個人應該一起去面對的問題,她在某些方面表現的很伶俐,但一遇到這種情感事物上的事情就開始瞻前顧后的慫,一開始對吳媛媛的事是這樣,因為她一句話思忖半天,現在對宗族逼著納妾也這樣,一直都是她在說不能慣著相公把相公慣成廢人,如今再看倒是他把她寵的跟孩子一樣,堅定不了自己的立場,瞻前顧后的在害怕,還一心都在想怎么讓別人好一點,自己虧死都無所謂,真真氣到了他,他都不忍再看他這個傻媳婦兒,只能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四個字:“不可理喻!”
白蘇被他說的臉通紅,頭發懵,抱過枕頭歪靠在上面,滿腦子都是平時雜七雜八的事情,她算算日子已經快兩個多月了,那該死的公文居然還沒批下來,果然辦事效率太低了。
思量了一晚上,她腦子里始終盤桓著這件事,睡也睡不踏實,半夢半醒的突然就想起來了紅樓夢里王熙鳳計賺尤二姐的事,如同如今情形雖不一致,但終究是個請君入甕才能設成的局,她思忖吳媛媛約摸是想用自己來報復折騰陵游和她于她家的多管閑事,那她大不了學完福爾摩斯學鳳姐,一個現代人九年義務教育加上高中大學學了那么多古文經典,陰謀詭計看了那么多,還不如一個這個時代一個混血姑娘的話還對得起那些年抄過的課文背過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