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來顧嶼這次閉關之后,應當已經是元嬰境的修為了吧。
在沒有遇到顧嶼之前,他作為云浮仙宗千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修行的速度從小在同輩人之間可以稱得上是一騎絕塵,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僅同輩之間無人是他的對手,他的師長也逐漸敗于他的法術之下。
雖然宗主曾經數次跟他說,眼光不能局限于云浮仙宗之內,廣袤的大陸之上天才輩出,他并不是獨一無二最強的那一個,但是這樣的話是不能在他最驕傲的年紀被相信的。
修士驕傲自信不一定是一件壞事,但是沉浸在這樣的想法之中,懈怠與放松是極容易纏上身的。
直到他來參與了門派之間的比試,直到他同顧嶼進行了對陣。
在他幾十年的生命當中,從來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時候。
他們是同等年歲、同時代的修士,是天生的對手。
在顧嶼的身上,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不可戰勝的感覺。
在戰斗之中,那人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似乎都在向他傳遞這樣的訊息,可是憑借著少年意氣,憑借著多年以來養成的一身傲氣,他云溪堂堂正正的戰斗到了最后。
雖然他認輸了,但是卻并沒有強烈的挫敗感,真的如同師傅說過的那樣,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屬于自己的可能性。
回到宗門之后,在修行當中他更為刻苦,在靈力與招式的運轉之上更是經歷了數次嘗試,他一直在想,下次見到顧嶼,依然要這樣酣暢淋漓的打斗一場。
曾經他以為他熱愛的是比試勝利的快感,后來他發現最重要的則是一次次自我超越的過程。
在他的時代,有顧嶼,是他莫大的幸事。
若不是當時的比試過后他直接暈了過去,他可一定要過去好好同顧嶼相交。
不過現在,堪稱他最不想見到顧嶼的時刻。
他也實在想不到,在這第一峰,除了顧嶼還有誰。
云溪縮到嶙峋的山石后面,默默的運轉法決,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到最低。
甚至連呼吸都無法被感知。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有些瘦削的人影走了過來。
果然是顧嶼。
卻是同他想象中頗為不同的顧嶼。
原本的顧嶼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現在的他卻是兩頰都瘦的凹陷了進去,面色灰白,頭發毛躁。
睜開的一雙眼睛里布滿了細密的紅血絲。
這些幾乎已經是不會存在于修士身上的特征,云溪乍一看,差點驚呼出聲。
最為可怕的是,顧嶼身上的氣息。
他應當還沒有突破至元嬰境,可是他身上傳遞而來的靈力氣息極為的深厚,同時也極為不穩定。
顧嶼整個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中時不時地發出飽含著痛苦的嘶吼。
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是寸寸暴漲的經脈。
里面是翻涌著的磅礴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