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狹窄的樓梯,入眼的是二樓的登記處,白色的床單被罩扔了一地,旁邊是一個正在努力攪動的老式洗衣機。
洗衣機邊上的水池好似更像倒臟水的下水池。
登記好之后,爬上了我們選在三樓的房間,房間門一開,一陣怪味撲鼻而來,似是穿了劣質皮鞋后脫下來的那只腳又酸臭又濕濕的……反正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特別難聞的怪味兒。
躺在床上之后,除了那股怪味兒,還有過度柔軟的床墊,有枕頭似沒有枕頭的枕頭,蓋在身上過度膈應的被子……
一切都想要讓我逃離……
雖說我們家庭經濟條件不好,可是爸爸媽媽在穿衣吃飯,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們。
就像媽媽說的我們就是嬌養著長大的。
在他們那個時候,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她已經在打工賺錢補貼家用了,在家待著的時候還要喂雞喂豬喂羊喂牛,還要為家里的**口人做飯。
我欲想反駁,可是嘴上卻不敢,只能沉默……
我想說的是,穿衣吃食確實沒有虧待過我,可是我也很苦啊。
我是家中老大,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得帶他們。
小時候爸爸媽媽幾乎一直都在外面打工,只有爺爺奶奶帶我們,可是有的時候爺爺和奶奶需要去地里,看看麥苗,除除草,看看莊稼的長勢什么的……
我還小的時候,他們還帶著我,拉著妹妹,用嬰兒車推著弟弟去。
等我再大了些的時候,我已經看著奶奶怎么做飯,已經開始自己洗家里輕小一點的衣服了。
等到后來我五年級的時候,簡單的飯菜我已經會做些了,衣服我會拿著一個小凳凳和妹妹做在后院里邊,洗自己的衣服了。
那時候爺爺奶奶去地里,我就會看好弟弟妹妹,然后做好飯等他們回來一起吃。
家里的家務,我也做的很好,我其實也會很多。
但我說不出口,只能沉默……
從坐上高鐵,到現在躺著我有些抗拒的床上,我幾乎什么都沒有吃,可我感覺不到餓。
我只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木偶,或者是一個已經關了機的機器人。
我只能用怯懦的眼睛看著,形形色色來往的人群,我想多開,我想逃離,可是我無法動彈,我只能被定住在那兒,或者像機器人一樣聽達指令,然后緊緊墜住爸爸,像一只大型的掛件一樣,跟著他來跟著他走。
我很想睡下,永遠的睡著,永遠永遠的閉上我的眼睛。
我想做一個被記憶放逐的人,我想失去記憶,永遠的忘記那些。
可是我只能妄念……
我不能與這塵世隔絕……
我更不能義無反顧的奔向那片通向死亡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