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非常簡單,但是卻又非常困難。
陳應隱隱約約想到了全旭的應對方式,他大力扶持東江鎮,蠱惑著毛承祿、劉興祚等東江軍將士抵達大名府,然后好酒好菜,滿招滿待。
“東江軍確實是一把好刀,只不過……”
“不過什么?”
“恐怕還不夠!”
“不夠!”
陳應搖搖頭道:“黃府底蘊淺,容易對付,像其他家族,死幾個人,根本無足輕重!”
“那就把水攪渾!”
全旭從懷中掏出一枚金燦燦的銀幣,笑道:“你派個人,前往京師,找到北鎮撫司鎮撫劉僑,讓他給你挑選一套商鋪,把全氏銀行開到京師!”
全旭想到了劉僑,雙方有合作基礎。
而且,關鍵是打悶棍,干黑活,人家錦衣衛是專業的。
全旭的計劃是想借錦衣衛一些專業人士的專業手法,像對付黃立極的時候一樣,將大名府的劉家公子與張家公子,制造一場人為的意外,正好死在一起,這樣以來,雙方就會斗起來,然后一地雞毛。
全旭也是在試探劉僑,如今的劉僑今非昔比,他會不會再與全旭合作,全旭心中也沒有底。
不過呢,該試試的時候,一定要試試。
聽到全旭提到劉僑,陳應的眼睛陡然瞪得渾圓:“錦衣衛北鎮撫司?”
“對!”
“他們的胃口很大,不好對付!”
“就一枚銀幣,告訴劉僑,我在再找他就行了!”
“明白!”
陳應笑咪咪的道:“早知道全爺還有如此門路,區區大名士紳,何足道哉!”
就像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但凡百姓沒有不怕官員的,只要是官員,沒有不怕錦衣衛的。
哪怕號稱不怕死的御史和言官,他們也是察言觀色,駱養性在崇禎朝貪婪成性,只要崇禎沒有動他的心思,御史和言官可不敢觸這個眉頭。
……
京南豐臺,一座樸實無華的酒肆內,外面站著十幾名護衛,這些護衛似乎遠行的打算,身上都背著包裹,雖然穿著便服,可是他們腳上卻穿著黑色的官靴,顯然不是普通百姓。
一間平淡無奇的酒肆,卻站在十幾名護扈從,卻引得人人側目觀看。
不過,酒肆內已經被清空,外面還掛著布簾,別人也看不真切。
此時,滿頭銀發的袁可立,與對面一位精神有些萎靡的老人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位精神不佳的老者,就是天啟朝的太子少師,遼東督師,袁崇煥的老上級孫承宗。
“節寰,你又何必呢,辭官回家也沒什么不好的,回了老家,不必再為這糜爛至極的國事擔心,有空釣釣魚,逗逗孫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稚繩兄,正是國事堪憂,我才放心不下!”
袁可立嘆了口氣道:“照袁崇煥的那種搞法,稚繩兄數年心血,將會化為烏有!”
不得不說,明代文臣的節操和器量普遍低于平均水準,像王陽明、于謙這等風光霽月的君子實在是太少了,像孫承宗這等胸襟廣闊的也是少之又少。
孫承宗黯然長嘆:“老夫對眷已失,恐怕難為作為,今上年少氣盛,且急功近利,然,治大國如烹小鮮,偏偏急不得,我大明地跨萬里,億兆生民,只不要緩緩圖之,區區后金建奴,有何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