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順著草坡滑下去,顧不得狼狽,急忙忙轉入密林中,左扭右拐疾走了半里路,這才長出一口氣,靠在了一棵大樹上。
回想起剛才打虎場景,武松就直冒冷汗。
拼命打到脫力,那大蟲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太過古怪。
拳頭砸在肚皮上,如砸牛革,力道穿之不透,不對勁!這個感覺不對勁!
冷風一吹,武松打了個寒戰,突然感覺周圍陰冷了下來。
他冷不丁的想道:這月高夜深,密林小路的,該不會遇到什么邪門的東西了么吧?
這類東西只聽傳言,從未見過,但也少不得成群結隊,現在要是再冒出來一只……
武松的念頭還沒有轉完,旁邊的枯草叢里又鉆出兩道黑影。
武松只感覺一股涼氣順著尾巴根一路鉆進了后腦勺,后背上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一番打斗加跑路,武松早已脫離,哨棒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他心說:完了,我命休矣!
卻見那兩道黑影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原來是兩個皮革裹身的獵戶。
兩人全副武裝,手里那個一條五股叉,見一副狼狽相的武松,大吃一驚:“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么?竟然敢三更半夜獨自過景陽岡?就不怕那大蟲把你囫圇個吞了?”
武松苦笑:“吞倒是想吞,可惜被我逃掉了!醉意上涌一時沖動,落得一身狼狽傷痕,好在拼勁全力留下一條命。
等我回頭修整一二,拿齊家伙再來找那大蟲的晦氣。”
“吹牛!你身上沒傷沒血的,還敢說自己遇見大蟲,估計也就是遠遠看了一眼,嚇了渾身冷汗涔涔,落荒而逃了吧!”一獵戶道。
武松也不爭辯,問:“你們兩人是什么人?夜半不睡上岡來做什么?”
“你這漢子好不曉事,看我等裝束就知是獵戶了。
那究竟景陽岡上的大蟲兇猛強壯,白日不出,每晚傷人,光我們獵戶就已經傷了七八個了,路過客商死了不知凡幾。
新來的大老爺強令我等捉拿,可我們普通獵人即便有鄉勇幫襯,也難是大蟲的對手啊。
為了這事兒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了!
眼看期限已到,我等只能奮力一搏。今夜早準備了陷阱,弓弩,又有刀槍待命,守在那大蟲的必經之路上,就等發動。
哪知守了半夜大蟲沒見到蹤影,你卻突然從岡上冒了出來!”
武松苦笑一聲,像山坡的方向指了指。
“那你們找錯地方了,大蟲今晚在那里。我剛與它廝殺一陣,使勁渾身解數也只是撕了它一道血口而已。
我體力耗盡,那大蟲也消耗得不輕,如要解決,現在是最佳時機。既然你們全副武裝,又人多勢眾,不趁此時機捉拿,還等什么?”
獵戶難以置信:“你能傷到大蟲?”
又回頭道:“你們幾個也出來聽一聽,他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一招呼,樹叢里又從各處轉出來十多個農夫,都拿著鋼叉,長槍,繩網等武器。
武松心說:好家伙,竟然藏著這么多人。
他心里也暗暗后怕,幸虧是一伙獵戶,要是山匪,自己非交代在這里不可。
看著眾人的眼神,武松無奈,只能把打虎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
獵戶驚道:“聽著倒像那么回事,難道你……”
“說道這里再不信,我也無法了,總不能帶你們去尋大蟲證明!”
費了半天口舌,武松又累又渴,見眾人只是搖頭,漸漸不耐煩起來。
“你這獵戶也忒膽小了,大蟲都受傷了也不敢去查看,只肯在這里守株待兔,難怪大老爺會打你板子。
我看你也別在這里熬夜了,直接回去等著挨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