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現在的臉色很臭,黑的如同臭鞋底一般。
近日來一直不順,昨天晚上親手殺了自己的好友,就是因為他喝了二斤馬尿,管不住那張破嘴。
他不想這么做,但又必須這么做。
就因為他是上官,他是錦衣衛百戶。
為了撫平自己的心緒,說不上愧疚還是后悔,他去找了靜海和尚,特意使了銀子為自己的朋友超度。
不曾想回來偶遇大雨,邂逅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
他本以為這是個好的開始,可是一轉眼這姑娘竟又成了逆黨。
他二人闖進來,小小的宅院之中,就只有這一個姑娘桌子上畫著未畫完的畫卷,碗筷都只有一雙,房間里并無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床榻前的小桌子上,放著北齋先生的印章。
毫無疑問,這姑娘就是北齋先生。
這個發現令沈煉心神震動,只是眼下的場景,確定他顧不上其他。
“別動喲,千萬不要動,我手上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你的脖子稍微動一動,大好頭顱就得當場落地!”
本來是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場面明明都已經控制住了,卻不知道又從哪里冒出來了一個飛賊。
看她一身夜行衣仍掩飾不住前凸后翹的曲線,就知道這還是一個女的。
女飛賊一把一尺多長的弧形匕首,正握在手心里,刀刃死死的抵在凌總旗的脖頸之上,令他絲毫動彈不得。
北齋先生,不,北齋姑娘此時蜷縮在踏上,已經害怕的縮成了一團,身體又控制不住的發抖。
沈煉繡春刀出鞘,刀尖兒遙遙指著女飛賊,沉聲問道:“你是什么人啊?”
莉莉絲翻了個白眼:“你這人好生奇怪,看我一身夜行衣,又是蒙面又是喬裝的,就知道我不想暴露身份了!你這樣問我當然不會回答你!”
沈煉不為所動:“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最好現在就放開凌總旗,否則……”
“否則如何?”
莉莉絲將匕首向后壓了壓,凌總旗脖頸之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細如蠶絲的血流緩緩滑落。
畢竟身為錦衣衛,就算有些裙帶關系,也是水里火里闖出來的,這點小場面不算什么。
不過看沈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他的小心臟仍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大人,您這是何意?別忘了今晚捉拿北齋,乃是我手頭上的案子,你無端端跟我來,已然不該。
若是我死在別人手里你恐怕就徹底脫不干凈了!”
凌總旗舔了舔嘴唇,眼角微微顫抖,強制鎮定道:“這位女俠,無論你想做什么,還請三思而后行,我乃魏公公的外甥,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錦衣衛必然掀起軒然大波,屆時其他人先不說擺在心上,必定會被千刀萬剮,我想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莉莉絲驚訝:“還挺牙尖嘴利的!刀架在脖子上還不忘試探我們的關系,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并不認識。
只是今日去山中寺廟游玩,途中遭遇暴雨,遠遠看到這姑娘竟主動給沈大人撐傘,舉止神態落落大方,竟沒有絲毫害怕之色。
本姑娘從未見過如此有膽色的人,自然心生好奇,尾隨身后暗中觀察,不想這姑娘就是最近名聲大噪的北齋。
可當時這位大人手中拿著的畫,應該就是北齋的畫吧,這還真是奇妙的緣分!”
此言一出,沈煉和北齋姑娘同時微微一顫,凌總旗則是眼神微微一瞇,目光不斷在北齋姑娘和沈煉之間打量,眼底深處迅速閃過了一絲了然。
但此時情況特殊,并不是喧之于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