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看什么可笑的東西。
裴綸細細打量,嘿然道:“沈兄,難怪千戶大人對你另眼相看,果然是不同啊,人在家中坐,通緝犯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只是她別人家不去,為何單單來沈兄你的家呢?”
“說不定,我跟你當勾結呢?”
兩人四目相對,不避不讓。
裴綸試圖在高寧眼中找到情緒,無論憤怒、忐忑、瘋狂或是害怕都可以。
只要有一絲,他就能以此為把柄死死咬上去,即便咬不死他,也要讓他痛入骨髓。
可是沒有……
高寧眼中一片漠然,如同居高臨下注視人間的神佛,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螻蟻,無論北齋還是他裴綸都沒有任何區別。
隱隱約約間,他感覺到了一絲戲謔。
“沈煉”似乎在等他出手,準備安坐釣魚臺上看一場好戲。
莫名打了個寒顫,他迅速打消了這個想法。
裴綸哈哈笑起來:“沈兄說笑了,千戶大人乃是指揮使大人的親信,有千戶大人為你作保,就算一萬個人指著你鼻子說你是東林逆黨,裴某也不會相信一個字。”
高寧嘴角輕翹,并為搭話。
“幸虧起了個大早,若不然還落到不到這樣的好處。沈兄,裴某職責在身,北齋其人兄弟就拿走了,至于凌云凱的案子……”
裴綸頓了下,道:“沈兄放心,文書一定寫的漂亮!”
高寧端起一杯茶,道:“既然裴兄這么說,那我也多一句嘴,至于聽不聽,你可以自己考慮!”
裴綸道:“沈兄請說。”
“據我所知,信王殿下也喜歡北齋的字畫!”
只一句,裴綸瞳孔就縮成了針尖大小,北齋更是不堪,面色當場大變,激動的咆哮聲就要脫口而出。
裴綸眼疾手快一把無助她嘴,不去理會北齋被按在嗓子眼里的嗚嗚聲,凝重道:“沈兄,我等天子親軍,掌握機密要務,信口開河可是要軍法從事的。”
高寧淡淡道:“我說了,聽與不聽,裴兄可自行考慮!”
裴綸定定的望著他,半晌后,緩緩抱拳:“不管怎樣,裴某謝過沈兄提點。”
裴倫走了,押著北齋一起走的。
來的時候,他胸有成竹,帶著三分試探,五分問罪的心思。
走的時候,卻只剩下狐疑和忐忑。
“沈煉”一句不知真假的話,令他將這件事情的定調徹底掀翻。
本來是個很簡單的案子。
飛賊,逆黨,錦衣衛。
雖消息不顯,但這年頭閹黨和東林黨相互斗得厲害,東林一脈被壓制的喘不過起來,朝堂上處處受制,又遭錦衣衛監視。
不說寸步難行,卻也步履維艱。
正面吃了這么大虧,臺子底下搞些小動作是必然之事。
只他裴倫知曉的,就不下三起。更不要說錦衣衛本就是個拎著腦袋的差事。
威風倒是威風,即便走在路上,也可令百姓瑟瑟發抖。
但若有異常,也是他們第一個沖上去。
在流寇,反賊,逆黨,亂民的沖刷下,每年死掉的錦衣衛足以填滿順天府后院的荷花池。
但這案子若真與信王有關。
裴倫腦中電光火石閃過東廠現在查得案子,頓時心中一顫,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