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連連,聲震十里,信王府首當其沖,當真是震得人七葷八素。
即便戰斗只持續來不到半個時辰,信王腦子卻嗡嗡響了一夜。
別說信王了,整個京城的人都沒睡好。
現在可不是什么太平年月。
東南海盜倭寇之流,對于京城的達官貴人們來說,或許還比較遙遠,可遼東建奴,西北亂民,可是老生常談了。
當當天子腳下,夜里竟然又大炮聲隆隆作響,這還得了?
是不是亂民打到城下了?
是不是又發生嘩變了?
是不是建奴又出來打草谷了?
當真赫得人不敢閉眼。
整個京城的人,足足有一半人一宿沒睡。
等到第二天早上剛蒙蒙亮,有資格上朝的都提前收拾停當,特意打發幾個膽子大的家奴前頭開路,摸著黑,提心吊膽的涌向皇城。
魏忠賢地位不同,他又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又是東廠廠公,宅子自然是不缺的,而且距離皇城根下并不遠。
往常這個時候,魏忠賢也起了,只是這一次,他壓根沒睡。
靠在太師椅上,他神情有些疲憊。
“都……打聽清楚了?”
“是,是黑衣箭隊的部分人馬。明面上是派出去調查案子的,本應該在華山一帶,實際上從三天前就隱藏在城內。
五城兵馬司與順天府都被人打了招呼,說錦衣衛晚上的有行動,所以連巡夜的兵丁都撤了。”
對面,一個被黑衣包裹的漢子單膝跪地,漠然匯報。
“哼!”
魏忠賢鼻子里哼出一聲,“還有呢?”
“昨夜趁著戰亂,抓了幾個潰兵,審訊時都說是奉了廠公的命令,但帶隊之人應該是大檔頭。
還有一人似乎也與此事有關?”
“誰?”
“錦衣衛千戶陸文昭!”
“嗯?”
魏忠賢先是疑惑了下,隨即想起那天釣魚時,跳進湖里撈魚要差事的人。
“竟然是他?”
魏忠賢深感意外。
從那天的表現來看,完全是個為了權利不要面皮的小人。
這種人民間或許少見,官場上卻一抓一大把,根本不起眼。
誰知,就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家伙,竟然不聲不響的干出如此大事。
有意思。
這小家伙竟然還跟信王有所關聯么?
魏忠賢心念電轉,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轉動了多少個念頭。
“信王怎么樣?”
“扔在錦衣衛千戶沈煉的把持中。”黑衣人回道:“昨夜他大獲全勝,傳出消息說信王遇刺受傷,已經臥床不起。還以貼身保護的借口介入王府,幾乎將所有人都看管起來了。
嘿,區區一個錦衣衛千戶敢毫不猶豫對一個王爺下手,這家伙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