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爺子的這門內功喚作小金剛勁,聽名字應該是佛門武學,不知道怎么的流入了江湖之中,可能是因為小金剛勁本身只是門普通功法,并無甚特殊之處,和尚們也沒費力氣去追繳回來,于是這門功法就漸漸在江湖流傳開了,成為普及度最高的幾門內功之一。
陸景對此倒并沒有怎么失望,章三豐一個普通鏢師要是真的身懷絕學才見鬼了,市井中是有高手不假,但哪有那么容易撞到。
而且大路貨也不完全是壞事,就跟新上線的產品一樣,只有用的人多了才能發現bug,及時改進,這功法能這么流行,至少說明修煉起來應該沒什么副作用,比路上撿著本辟邪劍譜稀里糊涂就開始練要好吧。
師徒兩人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陸景總算是把那套內功口訣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也大致弄清楚了每句話的含義。
隨后章三豐又再次指點了一遍陸景站樁的訣竅,還親自上場示范了站位和呼吸,大概是觸景生情,末了章老爺子也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刻苦練功時的場景,一邊收功一邊感慨,“當年我師父也跟我說勤能補拙,練久了才知道都他娘是騙人的。”
陸景沒說什么,只遞了條手帕過去給師父擦汗,之后自己在一邊接著站樁,等到日頭西斜,卻是章三豐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從外面匆匆回來,一進門就嚷嚷著肚子餓要吃肉。
陸景見狀也就順勢告辭離開了,章三豐本想留下徒弟吃飯,但是又有點心疼肉,猶豫的片刻陸景卻是已經出門了,章老爺子也只能把話又給咽回了肚子里。
卻說另一邊陸景離開師父家的小院,也沒再去其他什么地方,就這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鄔江城繁華,地價自然也高,寸土寸金,腳夫們這種底層苦力在城中是租不起房也不舍得租的,所以大都住在城外的茅屋里。
陸景回去后隨便燒了點粥填飽肚子,之后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他今天一大早就去碼頭干活,完了又去師父那里練功,早就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彈了,再加上章三豐直言他學武沒什么天分,陸景雖然沒感到絕望但這會兒多少也有些動力不足,就沒立刻溫習今日所得,一沾枕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結果第二天一覺醒來,陸景卻是發覺小腹那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一開始沒怎么放在心上,還以為是昨晚被子沒蓋好,染了些風寒,雖然有些難受,但好在還不至于無法忍耐,只能算是小疾,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準確的說是在臍下一寸三分的位置。
陸景這段時間的課沒白聽,他知道那里是丹田所在,全身所有經脈都直接或間接于丹田相連,習武之人辛苦修煉出的內力平日盡斂于此,以供他們在需要時調動,而陸景站了三個月的樁,連氣感都沒找到,丹田自然也和普通人一樣空空如也。
可現在那個地方卻有幾分脹痛,這讓陸景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空的也會脹嗎?
嗯,空氣受熱倒是的確會膨脹,初中老師講過,可問題是他尋思著自己昨晚也沒掏出丹田來烤火啊,這脹得一點道理也沒有。
陸景撓頭,他才拜師不久,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學習,但奈何無論理論還是實踐都才剛剛起步,對這種事情沒有任何經驗,自己瞎琢磨了一會兒也沒什么收獲,有心想去請教師父,但碼頭那邊馬上就要開工了。
陸景之前好不容易攢下的收入基本都拿去交了學費,后來這仨月又在忙著練武,錢掙得就更少了,只是勉強夠自己每日吃用,沒什么剩余,現在完全是手停口停。
所以即便是染上小疾也還是得開工賺錢。
陸景從床上起來,穿好了衣服,背上竹簍,推門離開了自己住的那間小茅屋,跟著趕早集的人一起入了城。因為早上那一番折騰,他今天也沒來得及做早飯,只能花四文錢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一碗湯餅。
攤主麻溜的將和好的面團用刀子切成長條,丟進鍋里煮熟撈出,再配上一些佐菜和湯,端給了攤邊的陸景。
而陸景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小腹有脹感卻又覺得餓的厲害,尤其當他接過面,聞到飄來的面香,更是忍不住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眨眼功夫一碗湯餅就都下了肚,就連碗里的湯也被陸景喝了個干凈。
可他卻居然一點沒感覺到飽,不得不又要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