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葵點頭,說完她頗有深意的看了眼陸景,“你想知道?它不是和你說了嗎,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打聽的好。”
“不管如何,我們也算夫妻一場,雖然只有一盞茶的時間。”陸景苦笑道,“我還是想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發生在它的身上,把它給變成了這副模樣。”
“好吧,其實故事也很簡單,你想聽,我就講給你,這件嫁衣最初的主人是個和黎璃差不多的少女,知書達理,官宦人家出身,父親也在地方上做官。
“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愛人,那人是個寒門書生,家境不如她,但她父親架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將她許給了那書生,讓那書生入書院讀書,又給他足夠的盤纏令他進京趕考。
“故事到這里還算美滿,然而天有不測風云,眼看著便到她要嫁人的日子了,誰知她父親卻因為收受賄賂被人檢舉,免官下獄,她的家境一落千丈,另一邊,和她定親的那書生卻竟然高中狀元!
“京師之中不少豪門大族都對這個高大俊朗出身清白的新科狀元郎很感興趣,這其中就有一位太尉和兩位翰林院學士,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放榜當日,便讓家人早早守在發榜處,等著來個榜下捉壻。
“那書生一開始還念著那青梅竹馬的愛人的,但后來漸漸也被人給說動心了,畢竟娶當朝太尉的孫女和娶一位犯官的女兒,這二者誰對他今后的仕途有力不言而喻。
“剩下唯一的問題就是,之前那份婚約該怎么辦?好在那姑娘的父親本來也不太看得上這窮書生,知道此事的人很少,只要當事人不來鬧,那之后便也無人會再提起此事。
“然而沒有人比書生更清楚那姑娘究竟有多愛他,他知道無論他愿意付出多大的代價,對方都肯定不會和他解除婚約。
“于是那書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狠下心來,面圣不久他就一個人偷偷趕回到鄉里,可憐那姑娘已經穿好了嫁衣,滿心期待的等著自己的狀元郎相公來迎娶她,卻沒料到等來的竟是一場殘酷無比的噩夢。
“那書生回家后用花言巧語將她騙到郊外一口荒井前,趁她不備將她推入井中,又不顧她的哀求將井口給徹底封死,確認她再沒法從井里爬出,聲音也不會被他人聽到后,才又匆匆回到京城。
“沒多久便和太尉的孫女完婚了,此后仕途果然也一路青云。”
“那些老鼠又是怎么回事兒?”陸景又問道。
“嗯,那口井下并不只有那個穿著嫁衣摔斷腿的姑娘,同時還有一窩老鼠,結果恰好趕上附近洪水決堤,淹了不少地方,那些老鼠找不到食物,所以她最后其實并不是餓死的……
“不過直到死前,她的心中其實都沒有恨過那書生,相反,還在做著能嫁給那書生的夢,這份執念附著在那件嫁衣上,成為了辛字伍佰玖拾壹。”
葵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沒什么變化,就仿佛真的只是在講述一件完全不相干的故事一樣。
然而她那清冷的聲音,還是將這個本就凄慘的故事又鍍上了一層冷色。
“多情總為多情誤,昔月如今照新人。”陸景卻是又想起了那縷殘念離世前最后吟出的半句詩,不由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