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陸景又沉默了片刻,出言提醒朱頡道,“這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不草率不草率。”朱頡搖頭,“實不相瞞,朕這個做父親的這些年一直沒少為這個女兒的婚事操心,然而直到遇到戚仙師前,我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人來托付。”
“別,你這說的好像和我很熟一樣,”陸景勸道,“你不了解我,怎知我婚后不會欺負你女兒?”
“其他人也就算了,司天監中人的道德與修養朕又怎么可能會去懷疑。”
“可我們這年紀差了得有點多吧,快二十歲了,實不相瞞我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
“這點年齡算什么,朕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上個月還剛納了四個妃子。”
“我的家世也不行啊,祖上三代都是農民。”
“英雄不問出身嘛,”朱頡道,“正是因為戚仙師你起與微末,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才更加說明你的不凡。”
“…………”
陸景也詞窮了,索性不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道,“官家你還是給我賞銀吧,我現在就是缺銀子,我也不多要,有個十五萬兩,你我從今往后就兩不相欠了。”
朱頡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戚仙家缺錢嗎,可朕手頭的銀子也不多了,說來汗顏,都怪朕這個官家沒做好,導致如今國事不利,烽煙四起,外有強敵來犯,內有天災不斷,將國庫幾乎都掏干了,這次給司天監撥出的二十萬兩銀子,還是朕咬牙從自己的內庫里拿出來的。
“而且大概還有五萬兩左右的缺口,之后還要想辦法補上,至于更多的銀子,朕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了。”
陸景將信將疑,朝廷財政緊張他是知道的,哪怕他之前并不怎么關心政事,但是朝廷在短短半年內已經加征了五次商稅,他卻是聽說過的。
而陳朝的商業環境其實一直很寬松,如果不是實在沒錢了,朝廷也不可能這么瘋狂的收商稅,另外還有傳言鹽引的價格也要翻倍,那些鹽商們這段時間也叫苦不迭。
但陸景還是不太相信,堂堂大陳,居然連區區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朱頡隨后又道,“其實,如果戚仙家真的缺錢的話就更應該迎娶福安了。”
“為什么?因為她的嫁妝很多嗎,那你直接把這些錢給我不就行了,還省了個公主。”
“并非如此。”朱頡解釋道,“如今是非常時期,國家的確是沒錢了,福安出嫁的排場,能想辦法解決,但是嫁妝的話也只能從簡了,不過不要緊,你真要想賺錢其實也很簡單,到時候只要多發幾張請帖就可以了,將那些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甚至豪商巨賈都請過來,他們的賀禮絕對足夠你們夫妻二人大賺一筆了。”
朱頡忽然這么不遺余力的推銷起自己的女兒來,當然是有原因的,經過今晚的事情朱頡也算看明白了,這世上,修士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遠非世俗的財貨權利所能相比。
可惜司天監受規矩所限永遠都只會保持中立,而不會選擇來幫他。
但是沒關系,既然得不到司天監,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改去教好司天監內的強大修士,朱頡不信了,若是有朝一日陳朝和自己的女兒有危險,自己的女婿還能繼續袖手旁觀。
至于兩人到底合不合適,還有福安宮主自己的意見,朱頡從頭到尾都沒關心過,生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總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