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郡也算是一個出鹽大郡,此處大多以海鹽煎煉為主,由各個幫派勢力控制臨海村莊,讓他們變成一個個全民產鹽的地方,日以夜繼的為他們提供海鹽。
若是想要制鹽販運,臨海的村莊是必不可少的源頭;余杭郡的鹽貨區都是幾大幫派創建的,從他們那里進貨,在貨源上就受制于人。
周奇帶著凈真和凈智在余杭的鹽貨區轉了一圈,此地臨近碼頭,每日船舶往來不絕;向外販賣的鹽貨起碼十幾萬斤,粗略一算,便知道其中的利有多大。
隋取消官鹽稅制,本意是讓利于民,但是平民一絲好處都沒得到,大頭全讓這些幫派世家拿了去。
富陽這等靠近產鹽區的地方,百姓吃鹽都不算便宜,更別提其他不產鹽的地方了,那里的鹽價估摸堪比黃金;這些幫派世家將鹽價控制的死死的,加上宇文閥截斷大江運河,普通的鹽商販子根本運不過去鹽貨,只靠門閥世家販鹽,怎么可能便宜下來。
從余杭的鹽貨區離開后,周奇便直往臨海村落趕去。
打聽到幾個產鹽村落地點,周奇準備前去考察一番,若是可以的話,他甚至可以在這里創建一個分寺。
“喂,你們幾個來這里做什么?”
未靠近制鹽村,周奇三人便被幾個持刀大漢攔下,但是對方看到周奇三人僧人模樣,心中嘀咕了幾句,不過還是攔著周奇不讓其進去。
不等周奇開口,他身后的凈真和凈智便三拳兩腳將幾個持刀大漢制服,隨后抽出一根草繩將其捆綁了起來。
隨后經過詢問,周奇得知這些人是海沙幫的,專門看護制鹽村落;余杭郡臨海過半的制鹽村,全在海沙幫的掌控之下。
村中的灶戶每日除了兩餐,便是每時每刻煎煮海水制鹽。
周奇進村一看,著實被震驚了一下;以前只是聽聞,但是今日才親眼看到這種慘狀。
衣不著體,雙目無神;對于周奇的到來,所有人僅僅是無意識的瞥了一眼,隨后繼續僵硬的重復手中的制鹽任務。
就連六七歲的小童,都光著身子在拾柴填火。
村中所有人絲毫沒有精氣神,仿佛或者只是為了煎煮海鹽。
“阿彌陀佛!”
凈真和凈智第一次看到這種慘狀,不由雙手合十的念了一句佛語;他們以前雖是平民出身,但是還有個盼頭,小時候也知道上山下河等等,哪里會像這些鹽戶小孩一樣,如同僵尸一般。
“里正何在?”
周奇大聲問道,聲音如悶雷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村落;浩大的喊聲,頓時讓村中鹽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頭茫然的向四周觀觀望。
隨后,一瘦弱老者慢步向周奇走來,看其佝僂的樣子,說其古稀之齡也不為過。
“大人,這一批鹽大約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制成...”
佝僂老者還想細說,但是被周奇擺手攔下。
周奇平靜的開口道:“里正,貧僧是富陽凈蓮寺主持,想從貴村收購鹽貨,斗鹽五錢的價格,可否?”
“這...”
里正聽言,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不過斗鹽五錢這四個字倒是深深的印在佝僂老者的心中。
以往制鹽,他們村只能換些糧食活命,哪里能以貨賣錢。
周奇此言確實大大的刺激到村里正,若真是斗鹽五錢,那他們每戶人家勤快一些,每旬說不定能賺上百錢。
只是村里正心中剛升起一點火熱,想到海沙幫之后,便瞬間熄滅下去。
海沙幫可謂是窮兇極惡,任何敢逃走亦或是反抗的鹽戶,都被他們無情的打殺,連尸體都尋不到。
看到里正臉上的遲疑,周奇明白其心中所慮,直言開口道:“里正無需擔心,海沙幫由貧僧解決,爾等無需擔憂。”
“若是如此,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