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說實話，您覺得我爺爺的爺爺這么做為什么？”那青年還真是好脾氣，他就是在跟母親探討。
“等我死了，我會替你問的。”老太太拿著戒尺指指男孩，“別浪費時間，還錄著呢。回頭我不在了，你就能看著錄相帶學了。”
“媽，葉家開戲班出身的，臺上缺啥他們頂啥。京劇其實就是集各家之所長一點點的演變而來。那您說，我能不能把這些行當都學全了？”
“有些地方劇團，他們沒人，就得一專多能。你是國家劇院的演員，你就需要把自己的專業練到無可替代。明白嗎？”老太太一臉嚴肅。
“若只是為了這個，我寧可去小地方。我就想都學學看，我能把每個行當都當成專業。”葉朝看母親的眼睛里滿是熱情。
“你連家傳的行當都沒練到最好，談什么其它？”老太太一尺打下去了。
“所以我和你大姑沒學成，我們小時候，她手上永遠一根尺，一言不合就是打過來了。打筷子不對要打，考試不合格要打，功駕不對，又打……那會我就想，我有孩子，我就不打。”趙夫人哼哼起來。
“媽，您真是我姥親生的，完全不用去驗DNA！”趙生生笑著搖頭了。
“是，我媽也是。”張芒也笑了。
葉瀾沒說話，她沒挨過打，沒人舍得打她，就算親媽，恨到極致了，也是把她和自己關一塊，盯著自己做題。當然，她手上也有一根尺，但只敲桌子，不敲人。
“滾，我們才哪到哪兒？”葉主任根本沒想起來，自己曾經怎么著過他們了。
“那時您生病了嗎？”葉瀾回頭看著老太太。
“那時我身上長了東西，我怕自己也活不長了，葉家不能在我這兒斷了，所以那一段我逼他特別狠。”老太太輕輕摸摸孫女的小臉，瞪了兩個女兒一眼，嘖嘖了兩下，不想說話了。
“什么時候的事？”趙夫人怔了一下，她記憶里，沒有這事啊？
“你們那會都嫁了，芒果那時剛生，你正懷著生生。”老太太笑了一下，“當時真不怕死，就覺得自己也是抱孫子的人了，也死得了。就是沒教會你爸這個，放不下心。沒想到，他都走了這么多年了，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