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去世之后,我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齊思遠一直守在外面,彈鋼琴。
他的鋼琴技術,是莫黎手把手教的。無論是演奏方式,還是對樂曲的理解,都帶有莫黎的影子。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害怕聽到這樣的鋼琴曲。
好幾次,我拉開門,二話不說的對著齊思遠一頓亂打。可是打完之后,我又把自己埋在被子下放聲大哭。
宋喻和紀凝,每隔兩個星期會來看我一次,同時去莫黎的墓碑前獻一束花。
葬禮之后,我一直躲著不敢去莫黎的墓碑前探望。我發瘋似的吹著那個口風琴,希望它能夠給我回應,或者把莫黎帶到我的夢中。
可是,一直到莫黎去世半年左右,我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他。整天望著海發呆的生活持續了大概八個月,初秋的某個下午,宋喻穿著西裝,出現在海邊小屋的門口。
他給我送了一份文件,其實那應該是在我畢業的時候就給我的。但是,因為莫黎的關系,他一直沒有給我。
那是一份為期五年,在LP公司法務部工作的勞動合同。天知道,大學的時候,為了得到這份offer,我有多么努力。
但是,這份合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想要陪伴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
我將合同還給了宋喻,宋喻看著我一直嘆氣。能勸我的話,在莫黎去世之后的一周里,他已經全部說了。
他知道勸不動我,但在離開之前還是抱了抱我。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他把那份合同,連同一個二十厘米厚的文件袋留在了客廳的桌上。
那個文件袋,是莫黎的遺物。
一見到封面上的“Kris·Mo”的簽名時,我就已經哭得稀里嘩啦。莫黎去世之后,宋喻就收走了這個屋里所有關于他的東西。
除了風之玫瑰和那家鋼琴,這個屋里沒有任何與莫黎相關的物品。
我把那個文件袋,放到了保險箱里鎖起來。我不敢去打開它,不敢去猜那里面是些什么。
我的心,一直在痛。
那之后,我開始酗酒。但就算是我醉得最厲害的時候,我都沒有勇氣去打開那個文件袋。
莫黎去世一周年的當天,紀凝、宋妍、奧克、曾越、丫丫等人都來了。我刻意躲得遠遠的,不想和他們碰面。但是,凌晨歸來的時候,我發現小屋外堆滿了裝著禮物的袋子和快遞的盒子。
上面寫著:“MerryChristmas!FromKris·Mo。”
所有的便簽紙上,寫的都是這個。而這些都是莫黎的字跡。
“看著你這樣醉生夢死,他會心疼的!”
齊思遠從黑暗中冒出來,強勢的將我手中的酒瓶扔到一旁。他帶著我去了莫黎去世時,看海的那個岸邊。
“Elvis,給你的文件,你沒有看吧!”
伴著海浪聲,我似乎聽到了齊思遠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