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門外的人已經攔不住,而且開始傳謠言,傳松平齊宣已經跑路。如果松平齊宣在,他一出面,這個謠言不攻自破,后面還有得談。可偏偏松平齊宣已經走了,這事就難辦了。
川路圣謨也不是無能之輩,他認為或許士兵們見到了現錢之后,能夠忘掉要見松平齊宣的事情。于是他立刻吩咐左右從吏,抬著整箱的黃金往外走,而且故意把蓋子打開了,好讓別人見到里面的金小判。
前門外的情勢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諸軍士兵不斷地推擠門口十余人的薄弱阻攔,聲稱要親自拜見他們的老長官松平齊宣,請他來為大家主持公道。
抬著金子出來的川路圣謨確實讓諸軍士兵安靜了一會兒,畢竟金光熠熠照人心的嘛。可是沒有過多久,呼聲就起來了。
一來是看到金小判的士兵很少,且傳習隊的士兵見慣了市面,知道你這一個方盒也就裝二千兩,他們發餉俸的時候常見。你這就抬了十盒過來,才哪到哪兒啊。
二來就是后面的士兵呼喊聲巨大,川路圣謨那小小的話聲,完全被掩蓋了,根本就沒有人聽到他說什么。
反而是松平齊宣跑路的謠言,在眾人心中越傳越重
“嘣”的一下,區區十幾人組成的人線,終于瓦解崩潰。數以百計的士兵一擁而入,別說什么川路圣謨、榎本武揚了,現在他們就只想見到松平齊宣,讓松平齊宣給個說法。
聽到前廳人聲鼎沸,原本跌坐在大堂的土方歲三突然一個機靈。見四下只有兩個慌亂的小吏,一躍而起,揪住一人,厲聲喝問后門在哪兒,頭前帶路。
他這一嗓子,把那小吏給驚醒了。那小吏情知不好,只道自己給長官帶路,飛也似的跑了出去,另外一名小吏也立刻跟上。
土方歲三也不是傻的,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傳習隊軍官外套給脫了下來,只著馬甲和襯衫,連腳上的長靴都給丟了。反正這年頭光腳的百姓多了去了,光腳在外面也不算稀奇。
頂多就是穿了馬甲還能光腳的,比較稀奇罷了。
大約是想到了這一節,土方歲三跨步追上前面在跑的一名同心,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剝了他的羽織,然后套上,跟著從人向官廳后門跑去。
他是跑了出去,而被人裹挾著的川路圣謨還有榎本武揚就只能隨波逐流了。諸軍士兵遍搜官廳而不見松平齊宣,心中的那股信仰都好似崩塌了一般。
本以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們,起碼老長官松平齊宣也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結果事實卻是現在遇上事了,老長官居然就拋下了我們這些士兵,孤身潛逃去了。
一時之間,涌入官廳的士兵都面臨著他們從軍以來,最令他們精神崩潰的時刻。就算是大炮在眼前炸響,恐怕此時也不能夠令他們驚醒了。
許多人只知道,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為他們這些大頭兵做主。原本心中除了怒氣,還有一絲希望,并且之前松平齊宣表現出來的樣子,也確實是為他們考慮的樣子。
為什么現在棄我等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