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康鈞儒的下落是凌云鵬的一塊心病,四年多前,康鈞儒突然間失蹤了,對他的傳聞一直不絕于耳,有的說他叛變了,有的說他被秘密處死了,有的說他逃亡國外了,反正是眾說紛紜,難辨真假,但凌云鵬寧愿相信他的康爸是犧牲了,也不愿相信他的康爸叛變革命了,或是去國外避風頭了。他所認識的康爸是和他父親彭若飛一樣,有著堅定信念,是不畏強權,不惜生死的錚錚鐵骨的漢子,絕不是奴顏媚骨,屈膝投降的軟骨頭。
而譚鴻銘作為康鈞儒的上級,與康鈞儒是休戚與共,惺惺相惜的戰友,在凌云鵬看來,譚鴻銘無疑是最了解康鈞儒的人。
“云麟,這件事說來話長,四年多前,組織遭到了滅頂之災,組織成員死的死,走的走,許多同志都失去了聯系,這種情況當年四一二事變時,你父親也經歷過一次,而四年多前的那次重創幾乎是重蹈覆轍,作為上海地下黨組織的主要負責人,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譚鴻銘重重地嘆了口氣。
“譚叔,你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譚鴻銘默默地點了點頭,思緒又拉回了四年多前的一個夜晚。
那天夜晚,康鈞儒行色匆匆地敲開了采韻書場的門,那兒是康鈞儒與譚鴻銘的聯絡處,但平時,康鈞儒一般是白天去采韻書場與譚鴻銘聯系的,但那天康鈞儒卻出乎意料地在夜晚出現在譚鴻銘的面前。
“鈞儒,發生什么事了,這么晚了,你來我這兒有什么事嗎”譚鴻銘意識到康鈞儒這個時候來找他,肯定是有緊急的事要找他商量。
“老譚,你上次跟我說,部隊里缺糧,讓我想辦法籌糧,我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康鈞儒氣喘吁吁,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
“哦這么快就辦妥了”譚鴻銘一聽,臉色露出欣喜之色。
那段日子,我軍異常艱苦,缺衣少糧,而康鈞儒被中央領導譽為康大財神,為我軍籌措了不少物資,所以,中央給譚鴻銘去電,希望上海地下黨組織能夠為我軍將士籌措一些糧食,譚鴻銘接到任務之后,就把籌糧這項任務交給了康鈞儒去完成。
康鈞儒自然全力以赴完成這項任務,他不僅把宏利商行所有的貨款全都提取出來,把股票,債券全都變現,而且讓金翊軒把如意軒這些年留存的錢也拿了出來,在黑市買了大量的糧食,然后囤積在如意軒飯莊內,準備運往前線。如意軒作為滬上知名食府,囤積一些糧食倒也不會太引人注目,但是因為這些糧食數量巨大,所以如意軒就以重新裝修包房為名,暫停了樓上包間的生意,把糧食都堆放在樓上的這些包間內。
“嗯,今天最后一批糧食搞定了,我剛從如意軒那兒趕過來,老金讓我來問問你,能否盡快把這些糧食運走,如意軒現在把上面的包間都用來堆放糧食,連那些行動隊員的宿舍也堆滿了糧食,老金讓這些隊員暫時住旅館。每次有客人想要訂包間,都被老金以樓上裝修為借口回絕了,不過時間一長肯定露餡。所以我連夜趕過來,就是想讓你盡快把這些糧食運走。”
“鈞儒,沒想到你們一下子搞到了這么多糧食。”譚鴻銘喜出望外,對康鈞儒的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大為贊賞“好,我這就通知交通站的同志,讓他們現在就去如意軒,連夜將這些糧食運走。”
“這樣最好,以防夜長夢多。”康鈞儒松了口氣“那我現在就通知老金,讓他把隊員們都召集起來,準備連夜搬運糧食。”
“好,那我們就分頭行動吧”
當夜,譚鴻銘就通知交通站的同志,動用了五輛卡車前來如意軒運糧,金翊軒讓隊員們把堆積在如意軒里的糧食全都裝運上了車。
這次運糧很是順利,交通站的同志連夜將糧食運出了上海,運往了我方根據地,中央領導對我們上海地下黨組織很是滿意,青鸞同志還稱贊我們是及時雨,給部隊解了燃眉之急。
“這不是挺順利的嗎怎么會發生滅頂之災了呢”凌云鵬不解地望著譚鴻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