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起千惠子,宮澤不禁淚流滿面“我沒想到香港一別竟然是我跟她的最后一面。”
“當年千惠子的媽媽難產,但我救活了她們母女倆,可這次,我卻無能為力,當時炮彈把電線打斷了,停電了,很多儀器設備都用不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千惠子因失血過多而咽了氣,我真的是很抱歉。”格雷院長眼前又浮現出千惠子難產死去的情景。
“格雷院長,這不是你的錯,該詛咒的是這場戰爭,它讓我永遠地失去了千惠子。”宮澤真一憤恨不已,正是這場血腥的戰爭奪走了他美麗溫柔的妻子,將他們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推向深淵。
“是啊,這場戰爭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多少無辜的人冤死,這是一場災難,大災難。”格雷院長感慨地說道。
稍稍平復了之后,宮澤擦干了眼淚,真誠地握著格雷的手說道“不過我還得感謝你,格雷院長,是你把我和千惠子的孩子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格雷院長一聽,不禁苦笑了一聲。
宮澤真一回頭看見床上躺著的那個穿著水手服,肉嘟嘟的嬰兒,連忙跑過去,輕柔地把他抱了起來“這就是幸太郎吧,真是太好了,我終于見到你了,我的兒子。“
宮澤真一把臉貼在小寒江的臉上,親吻著他的額頭,臉頰,望著小寒江那純真的面容,宮澤的心被融化了,想起千惠子的慘死,想起兒子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經歷了種種磨難,宮澤不禁難掩悲傷,再次淚流滿面。
小寒江好奇地望著眼前的陌生人,見他對自己并無惡意,而是輕柔地抱著他,親吻著他,便對宮澤產生了好感,咿咿呀呀地用小手摸著宮澤的臉龐,像是向宮澤述說著什么。
格雷院長見此情景,不禁心痛不已,喃喃說道“要是千惠子還活著,該有多好啊”
格雷院長言下之意,如果千惠子還活著,絕不會出現這種局面,讓宮澤誤把他人之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宮澤真一當然沒有聽出格雷院長此話的含義,他以為是格雷院長看見他們父子團聚,卻少了千惠子,使得這個完整的家庭破碎了,因而才有此感慨。
而倉田智久馬上注意到格雷院長話中有話,便走到格雷院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含蓄地提醒道“格雷院長,多謝你這一路照顧著幸太郎,讓他們父子倆得以團聚,也算是了卻了宮澤夫人生前的心愿。”
格雷院長瞪視著倉田,然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略帶諷刺地說道“我沒做什么,這一路都是你們的功勞,我只是被你請來向宮澤先生證明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幸太郎,我可不敢居功自傲。”
宮澤聽聞此言,覺得格雷院長似乎對倉田等人不滿,心想,或許是倉田這些軍人在處事方面有些霸道強硬,言語舉止方面多有得罪,所以才導致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長心生怨氣。
宮澤連忙抱著孩子走到格雷院長跟前“格雷院長,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的恩人,沒有你,就沒有幸太郎,照理你年歲這么大,不該還讓你這么辛苦,千里迢迢地飛來重慶,可千惠子不在了,也許倉田君他們怕我不相信這孩子就是我和千惠子的兒子,所以硬是拉你來作證,他們這番苦心我能理解,千惠子生前對你非常信任,所以要特地來香港,到你的醫院來生產,而我對你也是絕對信任的,你不僅把千惠子帶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把我和千惠子的兒子也帶到了這個世界上,我承認我是個謹小慎微,有些多疑的人,但對于你格雷院長,我絕對是信任的。如果他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宮澤說完,向格雷院長深深鞠了一躬。
格雷院長慚愧地搖了搖頭“哦,上帝啊,你別這么說,我會無地自容的。”
“不,格雷院長,這是我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