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繼濤帶著部隊從云霧山西南隘口下山之后,根據既定路線,在過了鄂贛邊界線之后,朝武漢方向挺進,進入湖北境內之后,謝繼濤為了掩人耳目,將這五百多人化整為零,分成若干個小組,每組指定負責人,分別乘坐長途汽車,馬車等交通工具,或是直接騎馬而行,分期分批地抵達武漢,隨后在武漢上火車,乘坐粵漢線到達廣州站,之后再輾轉進入潮安。在到武漢之前,他們在鄂州搞到兩輛大卡車,于是便把長槍和其他輜重都裝上卡車,走公路運往潮安,而其他五百多人則身上只帶一把短槍乘坐火車,因而盡管路線遠了些,時間長了些,但一切都很順利。
謝繼濤把大隊人馬在郊外安頓好了之后,便只身前往潮安的三元塔與康鈞儒所派的人接頭。
三元塔矗立于潮安韓江江邊,是明朝萬歷年建造的,但在一次地震中被震壞了塔身,震去了塔尖,但卻依然屹立不倒,成為潮安一景。
謝繼濤走到三元塔附近的一張長凳旁,坐了下來,隨后從長衫里拿出一張《大公報》,《大公報》的報首三個字中的“公”字用紅筆圈畫起來。
這時,附近有個穿西服的小青年朝他走了過來,手上也拿著一張《大公報》,報首中的“公”字同樣是用紅筆圈畫起來的。
謝繼濤見此人手里拿的《大公報》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心里泛起一陣漣漪,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沒有直接上前相認。
彭若飛在云霧山上曾經把接頭暗語和暗記都交代過他,這是彭若飛與康鈞儒約定的接頭方式。
“先生,你像是遠道而來的吧,來找親戚?”穿西服的小青年對謝繼濤微微一笑。
“正是,但就是不知道這條路對不對?不知能不能碰到我的親戚?”謝繼濤回答道。
小青年朝四周望了望,輕聲地說道:“莫道前路無知己。”
謝繼濤一聽,內心一陣狂喜:“不破樓蘭終不還。”
暗記,暗語都對,眼前的小伙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同志,終于等到你們了,我已經在這里等了六天了。”小伙子一把抓住謝繼濤的手:“我叫張孝波,你就叫我波仔吧,你是彭若飛同志嗎?”
“不,我叫謝繼濤,是江西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組織上派我去云霧山策反云霧山的大當家冷勁秋,結果遇到了彭若飛同志,他其實早就打算把云霧山的兄弟爭取到我們的隊伍中來,所以我去了之后,他就跟我交代了一下情況。上次彭若飛同志來廣州就是來安排接應事宜的,原本打算一回云霧山就與冷勁秋攤牌,讓他帶著隊伍過來,但沒料到縣保安隊協同一五六師的第三團前去圍剿云霧山,情況危急,所以彭若飛同志讓我帶著大部隊先走,他和冷勁秋斷后,說是隨后就到,但我們一路上也沒見他們趕上來。也不知道彭若飛同志和冷勁秋他們情況如何。”
謝繼濤把情況向波仔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說完之后,他和波仔二人都不由得為彭若飛和冷勁秋二人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