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師接過上官謙遞來的那張紙,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上官先生,上帝會保佑你的。”
韓牧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上官謙與韓牧師握了握手,隨后離開了卿恩堂。
康鈞儒和張孝波一起來到了上海,這次重返上海,他身上肩負著重任,一是重建上海地下黨組織,二是查明彭若飛那份脫黨聲明和審訊筆錄的真偽。
但要完成這兩件事談何容易。要重建上海地下黨組織,首先要知道原先黨組織的成員都有哪些人?他們現在在何方?如何與他們取得聯系?這些人的甄別工作該如何展開?哪些環節出現了斷裂?又該如何彌補?康鈞儒現在除了云麟提供給他的幾個線索之外,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不過就算是再難再危險,康鈞儒都不能退縮,只能迎難而上。
而要查明彭若飛的這份脫黨聲明和審訊筆錄的真偽,則必須深入虎穴,得到淞滬警備司令部審訊處的那份彭若飛的真實筆錄才行,才能對報紙上的謊言進行駁斥,可目前看來,要完成這個任務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康鈞儒決定到上海之后,先把自己的掩護身份搞定,有了掩護身份,他做事情才能放開手腳,才能找到合適的途徑去解決問題。
所以康鈞儒一到上海之后便先去拜會了幾位以前在上海時所結交的工商界的大佬,談笑風生之間,便在這些大佬的撮合之下,接手了一家位于法租界最繁華的霞飛路上的頻臨倒閉的商貿公司,更名為“宏利“商貿公司,然后邀請這幾位在上海灘有分量的商界大佬入股,由這些大佬在背后撐腰,宏利商行的背景自然就盤根錯節,深厚多了,以后若是遇到一些麻煩事,有這些大佬從中擔保斡旋,康鈞儒自然是多了幾頂保護傘。
商行由康鈞儒出任總經理,張孝波出任經理,專營一些市面上緊俏的物質,進貨渠道自然是由那些大佬提供,康鈞儒只不過給這些大佬搭建個獲利的平臺而已。而那些大佬有康鈞儒這個極具商業頭腦的人從中進行操作,也放心不少。
康鈞儒將這家宏利商行進行了改建,并搞了個密室,隨后命張孝波采購了一些必備的辦公用品,設備和家具,又添置了一輛拉貨的卡車和一輛小汽車,隨后又招聘了一名財會,一名秘書和一名卡車司機,就這樣,兩周之后,宏利商行便開張營業了。
康鈞儒原本富家子弟,祖上三代經商,在江南一帶赫赫有名,康家名下的產業涉及多個領域和行業,所以康家在當地也算是望族。
康鈞儒自小在教會學校接受西方教育,所以對清政府的**無能的統治深惡痛絕,立志社會變革,沖破封建牢籠,打破封建枷鎖,而這些新思想與康家所奉行的封建禮教格格不入,康家的老爺太太沒想到自己當時只是為了趕時髦,順潮流而把康鈞儒送去西式學堂念書,但沒料到卻培養了一個封建家庭的掘墓人,康鈞儒感到自己的家庭就像是給樊籠,禁錮著他的思想,束縛著他的自由,彌漫著陳腐的氣息,所以他千方百計要擺脫這種舊時封建家庭的束縛,他積極響應***和***倡導的新文化運動,投身于“五四“運動中去,逐步接受了馬列主義思想。
康鈞儒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和信念,決定前往蘇聯,這個十月革命的圣地去學習軍事,在那里他結識了彭若飛,一個與他一樣懷揣著革命理想信念有志青年,兩人雖然只同窗了一年而已,但彼此卻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而這種友誼在回國之后更是得到了升華,兩人成為同一戰壕里的同志,并肩作戰,同生共死。
而他的所作所為令整個家族難以容忍,他們軟硬兼施,試圖讓他回心轉意,甚至還私下里給他訂了一門親事,但遭到了康鈞儒的堅決反對,并且毅然決然地與封建家庭決裂,從此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事業中去。
康鈞儒雖為一名砸爛舊世界的革命者,但自小就顯現出從商的天賦,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他正好利用這個優勢為我黨獲取了不少經費,同時也積攢了不少人脈,康鈞儒好交友,他所結交的朋友三教九流全都有,以前在上海工作過一段時間,與上海灘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往密切,與幫會里的黑道大佬和小弟也關系不錯。
如今卷土重來,方方面面都需要打點,好在這次康鈞儒來上海時,帶來了不少資金,同時又有那些老朋友幫襯,因而這“宏利“商行開業后不久就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宏利商行這個用作掩護的地下黨組織總部設立好了之后,康鈞儒便開始接手彭若飛先前的工作。
康鈞儒決定先去位于法租界福煦路的卿恩堂找韓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