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卑職明白了,不過,那個彭若飛好像沒有相關的家屬信息。”
“那就在報紙上登個認領尸體的啟事吧,只要有人來認尸就行。”錢司令的嘴角邊掛著一絲陰冷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見報童沿街大聲叫賣:“最新消息,囚犯昨晚越獄,已全數被擊斃,最新消息,囚犯昨晚越獄,已全數被擊斃。”
康鈞儒正在打領帶,聽見報童的叫賣聲后,連忙下樓去買了一份《申報》,他打開報紙一看,上面斗大的字寫著:昨晚淞滬警備司令部發生部分囚徒越獄,警方采取雷霆手段擊斃全部越獄囚犯。
康鈞儒心里咯噔一下,隨后看見報紙上還刊登了六名被擊斃囚犯的照片,康鈞儒一眼就認出了彭若飛的遺體,他雙手顫抖著,雙唇緊咬著,努力克制著自己,轉身上樓,回到了房間里,關上房門之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臉埋在雙手里,聲淚俱下,涕泗滂沱,痛哭不已。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則消息令社會各界嘩然,輿情洶洶,群情鼎沸,許多人對這次越獄產生了質疑,認為這是栽贓陷害,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因為大家都認為彭若飛在社會各界的奔走呼吁下,即將被釋放出獄,他怎么可能在此當口去越獄?且從當初共黨發表的聲明中得知,彭若飛在獄中遭受了酷刑的折磨,一個不能行走的囚徒如何能越獄?這分明是當局想借越獄之名,行槍決之實,因而紛紛要求徹查此事,嚴懲兇手。
我黨的中央領導也獲知了這個消息,感到非常震驚,馬上在報上發表文章,深切緬懷遇害的同志,頌揚他們的浩然正氣,強烈譴責敵人的倒行逆施,血腥鎮壓。
迫于社會輿論的壓力上面便派監察部的人下來進行實地調查,錢司令把責任推諉給了唐崇信和監獄典獄長,而唐崇信事先已預估到錢司令會讓他去背這個黑鍋,所以留了一手,他向監察部的人出示了龔培元的行動方案,并暗示此方案已獲錢司令的恩準。監察部的人權衡再三,最后決定給錢司令記過處分,將唐崇信降職處理,而龔培元則被當作替罪羊而獲刑,被下了大獄,當然罪名并非是蓄意謀殺,而是處置失當。
這樣的輕描淡寫的處理意見當然難以服眾,因而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游行抗議,要求嚴懲兇手,淞滬警備司令部派出軍警予以鎮壓,一時間上海街頭又風聲鶴唳,肅殺一片。
康鈞儒見報紙上還刊登了認領遺體的啟事,他想要前去認領,但又擔心敵人會以此作為誘捕共黨的圈套,所以一時間躊躇不前,他決定與譚鴻銘商議一下,于是便收拾了一下,前往采韻書場。
譚鴻銘也從報紙上得知彭若飛等**員慘遭屠殺的消息,悲痛萬分,康鈞儒的到來,讓兩位錚錚硬漢不禁又淚流滿面,悲憤不已。
“鈞儒,若飛已經沒什么親屬了,云麟也不在這兒,我們要替云麟將若飛的遺體領回來好好安葬。”譚鴻銘把淚水抹凈,紅著眼睛說道。
康鈞儒點點頭:“我們當然要把若飛的遺體認領回來,但我擔心敵人會以此為陷阱,誘捕前去認領遺體的同志,否則我早就去了。”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我們確實得防著敵人這一招。”譚鴻銘聽康鈞儒這么一說,覺得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也許敵人正布下天羅地網,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
“我想起一個人來了,也許他能幫我們把若飛的遺體領回來。”康鈞儒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