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辛苦你了,這半年讓你操心了。”金翊軒朝洪二爺拱了拱手。
“我是愧對掌柜啊,你把飯莊交給我,可我實在是無能啊,飯店的經營狀況是每況愈下,現在都快入不敷出了。”洪二爺面帶愧色地搖了搖頭。
金翊軒連忙安慰洪二爺:“二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我們資金緊缺,你還能勉強維持已經是不錯的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向金翊軒述說著他離開后的情形,其中包括幾次全城大搜捕,戒嚴等當局的高壓政策,好在他們事先都按照金翊軒臨走時下達的命令,將所有的武器彈藥都埋在了飯莊后院的一口枯井里去了,所以才躲過了大搜捕。
“同志們,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要與上級領導取得聯系,我們不能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隨風飄蕩,我們一定要有信心,我們一定能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金哥,我們就等你這句話呢,這半年可把咱們給憋壞了,看著敵人大肆搜捕我們的人,我們真的是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輕舉妄動,真是窩囊透了。”
“金哥,你回來了,就好了,我們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絕無二話。”
望著同志們高昂的斗志,金翊軒覺得那種久違了的豪情又回來了。
之后,金翊軒又分別與煙紙店小老板的馬國興,大光明電影院的清潔工于發奎,黃包車夫宣平,農貿市場賣炒貨的謝志峰,大發賭場打雜的孫超,董家灣小學看門的施建祥等人取得了聯系,這些隊員看見老大回來了,個個精神振奮,那半年多積攢的怒火怨氣終于可以找個機會爆發一下了。
金翊軒回到了如意軒,讓小四將這一個月的報紙都拿到他的辦公室去,小四馬上將積攢的這一個月的報紙拿到了金翊軒的房間里。
金翊軒在無錫農村時,很少能看到報紙,消息很是閉塞,所以當他看到報紙上刊登的那份審訊筆錄的原稿和中央的聲明之后,方知彭若飛是被誣陷的,這消息一掃壓在他心中的陰霾,他雖然堅信彭若飛不會叛變組織,不會出賣同志,但他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去說服他人,說服自己,所以一直感到一種困惑和迷茫,如今塵埃已定,他重重地舒了口氣。
隨后他又看到報紙上連篇累牘地要求當局釋放彭若飛的報道,眾口鑠金,眾心成城,金翊軒看后,簡直是心花怒放,看來自己的這位可敬的兄長快要出獄了。
然而,當他看見那篇關于淞滬警備司令部囚犯越獄,被軍警以雷霆手段全數擊斃的報道后,感覺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尤其是看見報上刊登了囚犯的名字和照片,他更是感到一陣昏天黑地,他難以相信,彭若飛已經不在人世了,頓時,金翊軒感到嗓子口一陣發甜,一口鮮血噴涌出來,噴濺在報紙上,隨后眼淚滾滾落下,滴落在報紙上,將報紙打濕了。
金翊軒再次覺得自己猶如斷線的風箏,無法找到那只執線的手。他把報紙放下,心情郁悶壓抑,他來到窗戶前,推開窗戶,刺骨的寒風猶如風刀霜劍,讓人透不過氣來,但此刻他的心里更是凄風苦雨,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