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鵬沒有把父母犧牲的真相告知云鳳,因為若是把真相告訴云鳳的話,就會牽扯到康鈞儒,他的養父,而現在康鈞儒已經失聯了三年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凌云鵬聽到好幾個關于康鈞儒的版本,有的說他犧牲了,有的說他叛變了,有的說他出國避風頭去了,但這些都是猜測,沒人知道康鈞儒的確切情況,凌云鵬寧愿相信他的康爸已經犧牲了。
凌云鵬的身份是上海地下黨的一枚暗棋,所以他的存在除了康鈞儒和譚鴻銘之外,只有中央領導才知道,所以即便是對云鳳,他也只能只只字不提,所以若是將父親的犧牲經過詳細告訴云鳳的話,康鈞儒是無論如何繞不開的。這會讓云鳳對他的軍統身份產生懷疑,也許到時候會破壞組織紀律,況且據他的觀察,云鳳太年輕,道行太淺,還不足以應付復雜而殘酷的地下斗爭,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恐怕在今后的工作中會露出馬腳,這會給組織,也會給自己帶來隱患和危險。
凌云鵬入黨多年,深知組織章程,,在沒有組織的召喚下,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須守口如瓶。所以他只能將父母之死簡單地說成是在官府剿匪過程中中彈犧牲的。
金嘉琪邊聽邊傷心流淚,在沒有得知這個噩耗之前,她一直期盼著與父母重逢相認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夠重溫昔日其樂融融的四口之家的美好時光,但沒想到八歲那年在火車站與父母失散的那一刻,竟然成了永別,那和和美美的全家福再也不存在了。
“哥,剿匪那會兒,你是怎么逃出云霧山的?”
“我當時不在云霧山,父親把我送到廣州去上學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凌云鵬在談及此事時,也極力避開提及康鈞儒這個名字。
“謝天謝地,幸虧你當時不在這兒。”
“云鳳,你和我們走散了之后,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我在火車站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他把我帶回了他的老家,他的家人對我也很好,他們的女兒嘉琪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所以他們就把我當作自己的女兒收養了,他姓金,所以我就改名叫金嘉琪了。”
金嘉琪面對自己的兄長時,也不敢把實情全盤托出,尤其是現在他的兄長是軍統別動隊的隊長,她更不敢亮明自己的身份,怕萬一被軍統盯上,那對她來說,對組織來說,無疑是彌天大禍,況且十多年過去了,眼前的凌云鵬還是當初的彭云麟嗎?她與這位軍統的凌隊長相處也不過數天而已,但顯然他們之間還沒有過更深入的了解,所以她不敢貿然挑明身份,更不敢告訴凌云鵬,她的養父就是金翊軒,就是父親的同袍戰友。
凌云鵬猜測云鳳口中那位姓金的養父應該就是金翊軒,但他并不想戳穿這一層,他們都明白組織紀律,組織機密必須上不傳父母,下不傳妻兒,作為黨員,必須嚴格執行。所以就算是面對自己的親人,唯一的親人,他們都不能敞開心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保護。
“哥,你是怎么進入軍統的呢?”金嘉琪本來就存有策反凌云鵬的念頭,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眼前的凌隊長就是自己的親哥哥,那更是增添了她想要爭取凌云鵬的決心和信心。
“父親生前希望我讀軍校,所以我后來報考了南京的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它的前身就是廣州黃埔軍校,我在那里學習軍事技能,后來被教官看中,又學習了有關特工方面的技能,后來抗戰爆發,我參加了陳誠的第十八軍九十八師五八三團,擔任了三營營長,在一次與鬼子的遭遇戰中負傷,被我的教官所救,傷好之后就任命我為軍統下屬的妙影別動隊的隊長。”
凌云鵬將自己的這個軍統的經歷簡單地告訴了云鳳,當然只限于明面上的事情,至于其他人和事,他則刻意隱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