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朝衛生間里張望了一下,沒發現什么異常,睡眼惺忪地摸了摸腦袋:“難道真的是我睡糊涂了?”
“你每天晚上都說夢話,搞得我睡都睡不著。”何曉光抱怨了一聲,然后走出了衛生間。
吉野聳了聳肩,隨后走進衛生間去撒尿了。
齊恒從梧桐樹上爬了下來,隨后又原路返回,順著35號的水管爬進了二樓東面的房間,他將消音器從左輪手槍上卸下,將手槍和消音器放回了小皮箱,然后躺在榻榻米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內心充滿了矛盾,難以平復。
何曉光并非是那種賣主求榮或是茍且偷生的叛徒,他是在被酷刑折磨到了崩潰邊緣而沒能堅持住,最終供出了機密,出賣了戰友同袍,淪落成了叛徒,事后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是追悔莫及,愧疚難當,甚至想以死謝罪,當他得知站長赦免他的家人,而且依舊給予他們撫恤金時,齊恒能清晰地感受到何曉光那種發自內心的銘感五內,結草銜環的感激之情,他相信,若是現在讓何曉光去當死士,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的。
可是這次沒能下得去手,該怎么向站長交代呢?難道說自己被日本人發現了,因而失手了?因此放棄了刺殺行動?可這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下次趙錦文還是會命令他再次執行鋤奸任務,他還得再次面對何曉光,他覺得自己還是會左右為難,不忍開槍。
齊恒覺得自己的腦子像團亂麻,在鋤奸這件事上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趙錦文,如何面對何曉光?不知道自己放何曉光一馬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忽然,窗簾被掀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齊恒立刻本能地朝側面一滾,同時從褲腿處拔出一把匕首,要朝黑影刺殺過來。
“別緊張,是我,凌云鵬。”黑暗中那個黑影輕輕地叫了一聲。
“云鵬,你怎么來了?”齊恒打開床頭的一盞臺燈。
“我原本是想來接應你的,不過看你又返回住處了,就過來看看。老齊,情況如何?”
齊恒忽然警覺地望著凌云鵬:“是站長派你來監視我的嗎?”
齊恒與何曉光之間那種的兄弟般的關系趙錦文是清楚的,所以齊恒懷疑趙錦文擔心他下不去手,所以派凌云鵬在暗中監視他。
“你別誤會,老師沒有給我下達過監視你的命令,我來這兒也并非想要來監視你,昨天我問你帶幾個隊員來執行任務,你說就你一人來,而且給出的理由又是那么牽強附會,所以我不放心,便打算過來接應你。”凌云鵬向齊恒坦陳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齊恒半信半疑地望著凌云鵬:“那你剛才躲哪兒了?我怎么沒看見你?”
凌云鵬笑了笑:“你一心撲在鋤奸的任務上,哪注意到我啊?我就藏在38號正對面的那棵梧桐樹上面,我看見你從二樓的窗口爬出來,順著水管滑下,然后爬上了38號旁的那棵梧桐樹,進了二樓的衛生間,在那里待了五分鐘,之后又從窗口跳到了梧桐樹上,隨后又原路返回了。”
齊恒的一舉一動都在凌云鵬的監控之下。
“沒想到我得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齊恒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那你有沒有取了何曉光的性命?”凌云鵬神情嚴峻地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