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左思右想,終究無法想通。
鞠子洲笑著看著嬴政。
嬴政瞪了鞠子洲一眼:“還不快點為我解惑!”
“這個問題暫時沒辦法解釋。”鞠子洲攤了攤手:“你現在懂得的東西太少了,我講了,你也沒法理解,反而會因為亂想而想錯一些東西。”
嬴政審慎看著鞠子洲:“你不愿意教我?”
“是的。”鞠子洲點了點頭:“經歷了剛才我們的推演,你還覺得,商賈的義理所凝結出的‘關系’不如現下的關系嗎?”
嬴政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境遇。
他現在有自信,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自己應該可以避免掉方才最后的那種悲慘境遇。
但真的在那種環境之中……
嬴政搖了搖頭,他不覺得自己能夠第一時間混的很好——他太不了解那種義理了!
不了解,也就無法真正的針對性的進行制約和針對。
嬴政到目前為止,所思考過的一切的對他人的制約、對自己的提升、一切的解決問題的手段,都是在目下這種支配現實的關系種類和大環境中運行的,脫離了現在的社會運行模式,他的那一套,就需要做出極大改變。
他不是真的清晰的明白這一點,但他已經隱隱有所察覺。
“他們的義理凝結出的‘關系’……”嬴政想了想:“好像是一種更加完備,更加復雜的理,其中的“關系”則……”
想了好半天,嬴政硬是沒能想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那種關系,于是他只得頹然低頭。
有些沮喪。
鞠子洲拍了拍嬴政的腦袋:“不必太過沮喪,你能夠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就已經比世間的大多數人強太多了,這里邊的事情,我們以后慢慢講述就是,關于商賈的義理,你現在只需要記得,它的根源是錯誤的,那么他以后所有的正確,也都會將人導向錯誤。”
嬴政嘆氣,很有一些不甘心。
“師兄,你所說的這些東西……那個陳瑯……他懂嗎?”嬴政問道。
鞠子洲搖了搖頭:“陳瑯很聰明,但他的聰明,我覺得他不及你,我傳授給他商賈的義理的根源神圣性,是因為他自己所學的東西與此甚是接近,而且我還挺想看一看,他這樣的人學到了那樣的理之后會發生一些什么有趣的變化。”
陳瑯這個人、這種人的存在,是在鞠子洲計劃之外的。
雖然鞠子洲本人其實并不喜歡那樣的社會運作模式,但無可否認,它的運作之下,資本的實際掌握者們吃起窮人血肉來,更加精細優雅,更加高效,對于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推動,也很有一些益處。
“所以他也不懂,是么?”嬴政終于鼓起一些自信來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微思考,說道:“師兄,我們所學的義理能夠構成的‘關系’,是要比商賈的義理所能夠構成的‘關系’更加牢固吧?”
鞠子洲點了點頭:“當然是更加牢固的,而且是更加能夠掌握在你的手中的,否則的話,我為何要教你這些呢?我自己又為何要學這些呢?”
學?
嬴政挑眉。
他不覺得,鞠子洲的這些義理和世界運作、關系構成的義理與手段是在哪里學來的。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鞠子洲一直以來,能夠直觀的剖析別人的利益、行事、意圖,并不是他本人的腦子比別人聰明多少,而是因為他所擁有的義理實在高妙,仿佛整個人站在魚塘外面低頭向下俯瞰魚群走向的那種高妙,清晰、直觀、一陣見血、洞察先機。
而自己現在所學會了的義理……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更多的……師兄講出來,自己甚至可能根本無法理解。
——連自己都無法在短時間里理解的東西,師兄他憑什么可以輕易的在數年時間里學會,并且融會貫通?
猜測與現實相悖,內中矛盾是世間的矛盾,是資質的矛盾,即便是割裂開來看,嬴政依然無法學鞠子洲一樣一眼窺見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