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熹手中拿了一塊田牌,摩挲其上的字跡,轉頭問道:“可準備好了嗎?”
一旁下人頷首:“已經準備好了。”
秦熹的臉上這才露出輕松的笑容。
他緩了一下,收起手中的田牌,說道:“那便裝車吧,裝載好了這批錢財,去王宮。”
去王宮之中,購置秦王政手中的田牌!
購置,十張!
田牌本身沒有什么價值。
即便它真的代表了一畝荒地的所有權,但那也只是一畝地,而不是一畝金礦。
所以,不值錢!
而今日之后,田牌的那種高得不正常多價格,也應該如水中泡影,消失不見。
打碎這泡影的人,就有秦熹。
他明知道田牌的價格就要一落千丈,卻仍然準備了重金,去秦王政手中依照那高得離譜的價錢購置田牌,當然是通過這一次購置,進行站隊。
秦王政的個人能力,以前或許有人懷疑過。
但自從呂不韋死后,便不再有人有所質疑。
因為秦王政確實厲害。
但秦王政厲害歸厲害,他的利益,與大多數人是相悖的。
王,天生需要一定程度的集權。
而臣子,當然也需要自己手中掌握權力。
這一重矛盾平日并不顯現,只靜靜蟄伏。
而另一重矛盾則是,來自于田地。
秦土歸于秦王。
其他人也是想要土地的。
土地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養活自己,也可以教人養活別人。
那么,土地歸誰,種地的人,就有義務去養誰。
他們或許并不是直接的以交稅的形式去奉養,但總會有辦法的。
比如,定價!
土地的擁有者對于土地里長出來的農作物,具有天然的“定價權”。
這個定價,是認定農民的勞動所產出的糧食的價值的權力。
我說這一石粟值多少錢,那它就值多少錢。
我說這一石菜值多少錢,那它就值多少錢。
而我手里的玉石,我說它值多少錢,那它就值多少錢。
我手里的玉石,錢幣,我說它能買你多少糧食,那它就可以買你多少糧食!
這一權力,直接決定了,秦王所屬的那個利益群體,可以從真正種地的人手里拿走多少實際利益。
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土地的歸屬!
此時的人們并不能清晰的意識到這一切,但他們可以模糊的感知到有這樣的“剪刀”手段存在。
于是他們知道了這權力的重要性,進而,他們對于土地的渴望是近乎本能的!
而土地,屬于秦王一個人。
以前他們沒得選。
現在秦王政許諾了,他們便有機會得到土地。
他們于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土地!
而秦王政的利益是土地繼續歸于他。
這是即將激化的一重矛盾。
盡管大家不明白理論。
但腦子好使的貴人們知道這沖突是必然發生的。
所以他們知道,自己與秦王政其實是對立的。
而此時,秦熹認定了,秦王政會是對立雙方當中最后的贏家!
所以他需要重新站隊,站到他自己原本的對立面去。
而這一重新選擇自己的站位的資格,則需要一些誠意來邀買。
并且很巧的是,秦王政此時正是缺錢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