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隆進門之后,笑容愈發謙恭了,他拱了拱手,問候道:“草民趙隆……給欽差大人請安,給郡守大人請安。”
草民?他不是在任何場合都稱自己是郡守的嘛。李光宗內心一陣竊笑,趙隆啊趙隆,也有你吃癟的時候。李郡守是讀書人,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并不是很欣賞暴力。但有些人,總會讓人忍不住想動手搧他一頓耳光,趙隆就是這樣的賤人。王八蛋就是欠收拾,看看,被葉爵爺一頓耳光,抽得老實多了。連稱呼都改了。
葉修大大咧咧一揮手,淡淡道:“免禮。聽說你在外面求見,有事?”
趙隆一陣腹誹,奶奶滴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如果不是你敲詐我兒子,孫子才想來李府。這是上趕著給人家送錢來了,九十萬金幣啊!額滴錢哪!
但他表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滿,葉修這個煞星說動手就動手,壓根就不給人留面子的,趙老爺也被他打怕了。于是臉上的笑容也更加謙卑了,恭聲道:“護國公貴人多忘事,草民這是代子還債來了。您看一看,九十萬金幣,全都是帝國最權威的金行開具的金票,一萬金幣一張,一共九十張!”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厚疊金票,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葉修身前的茶幾上,然后又退了開去。
在項總督的分析下,趙隆報仇的心思消去了大半,如果葉修只是倚仗女帝的勢力,趙隆倒不怎么害怕。朝廷再強,距離蜀州也有數千里之遙,天高皇帝遠的,能拿項總督奈何?
關鍵是葉修自身展露出來的實力,太過嚇人了。
五十萬大軍只能抵抗一般的修士,但是能對付那些金丹期以上的強者嗎?
所以趙隆在葉修面前愈發顯得小心謹慎。九十萬金幣盡管很讓人肉痛,但正所謂破財消災,花了這筆錢,只要葉修別再找他們父子麻煩,那也值了。至于父子倆雙雙被暴打之事……唉,出來混,遲早要還。他們的確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有時候趙老爺半夜醒來也會做惡夢,夢見那些被他們害死的冤魂前來討債,現在被葉修折磨了一遭,倒也安心了不少。
項總督父子肯定還會有后招,他們不會甘心葉修就這么在自己地盤上肆無忌憚,挑釁他們的權威。他們想怎么對付葉修,那是他們的事兒,反正他只是負責在中間傳傳話,以后的事情,打死也不參與了。
趙老爺真的被葉修狠辣的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實力給嚇破膽了。
葉修掃了一眼那疊金票,淡淡道:“我相信你的人品。”也懶得數,袍袖一拂,將其中的一部分納入自己的須彌戒之中,剩下的一部分,全部交給了李亭儀。李亭儀急忙推辭,說這使不得。葉修說這是為香玲討的,生命無價,他們家人理應得到更多的補償。其實葉修本想將所有的金票都交給李亭儀,讓她轉交給香玲家人,只是他知道李亭儀肯定不會收的。
再三推辭之下,李亭儀只得收了十萬金票。內心對于葉修的感激和敬仰,愈發深了。這位年輕的護國公,表面上和那些權貴子弟一樣奢侈,高調,可他的本質卻如同良質美玉,和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绔們有根本性的區別。
葉修看了趙隆一眼,冷冷道:“我知道你出這筆錢內心很不服,只是抱著破財消災的心態才肯拿出來。葉某明白告訴你,這筆錢,其中一部分,我是替香玲姑娘討的。一條生命的價值,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讓你兒子一命抵一命才能平息死者的怨氣。只是我來蜀州另有要事,并不想大開殺戒,你們父子所犯罪孽,自有帝國律法管轄。
“所以他這顆狗頭,就暫且寄放在他身上,將來自有別人收拾他。可是死罪暫免,活罪難逃,這筆錢,是你們必須要付給香玲家人的賠償金。剩下的那部分,在這里我擺明了跟你說,那就是葉某故意敲詐你們的。就是要讓你們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以后再欺負別人的時候,也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這種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如果還不悔改,那老天爺也幫不了你們。”
葉修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正氣,擲地有聲,在這種堂皇的氣勢之下,趙隆心虛地垂下了頭,恭聲道:“護國公教訓地極是……下官……卑職……那個草民深以為然。香玲姑娘的死,草民很是痛惜!賠償金是必須給的。草民那個混賬兒子,從小被慣壞了……草民代他向香玲姑娘道歉,希望香玲姑娘泉下有知,能夠原諒他這一回……”
“說得輕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何其寶貴!你讓她怎么原諒?如何原諒?我把你殺了,再來求你原諒,你在會原諒嗎?”李亭儀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悲憤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