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兒罵歸罵,但她拿林奇一點辦法都沒有。歸塵院人多嘴雜,萬一把林奇逼急了亂說一氣,就算殺了他自己的名聲也毀了。更何況李九兒是為了躲婚才逃到信王這里,如果不是信王看在她死去的大姐皇妃面子上,估計早把她送回京都了。
閣樓之中,信王枯瘦的身軀盤坐在炕桌一側,另外一側坐著一名須發花白留著三縷長須的老者。此老者名叫孔贊,能清風云淡的坐在信王身邊,足以顯示出他在王府的特殊地位,不過王府的人都知道,孔贊沒有功名卻是一介布衣。
編榻旁邊,還站著一名面如滿月的中年男子。此人眼角仿佛掛著天生的笑意,他是信王府的大總管洪山。信王對這二人非常信任,甚至對布衣孔贊還超出了禮制的尊重。而大總管洪山,更是替信王掌管著所有暗底。
大總管洪山看了看信王,恭敬的說道,“王爺,此事還需盡早準備,據宮中傳來的消息,陛下的龍體~。”
洪山收住了口,沒敢繼續說下去。妄議帝王病重這可是死罪,即便信王不追究,謹慎了一輩子的洪山也不想落下口實。
信王劉恒扔下了棋子,抬頭看向孔贊,“孔老,你怎么看?”
孔贊捋了一下長須,“王爺,說句大不敬的話,山根一倒必定要揚起一片塵埃,恐怕后宮又要有一番爭斗了。想必那譽國公李智,已經開始行動。”
信王心中一動,“你是說~譽國公要上奏接回太子?”
孔贊點了點頭,“不錯,帝君有恙,太子卻飄零在他國成為質子,如今以我大安的實力,豈不是要讓天下人恥笑。若是老朽所料不差的話,近日就會有官文送達,這迎接太子的重任,恐怕會落到我信王府的頭上。”
洪山也跟著點頭說道,“如果真要接回太子,恐怕非我信王府莫屬。一來我信王屬地距離北辛國最近,二來王爺與譽國公李智淵源頗深,迎接太子一事譽國公定不會舉薦誠王殿下。”
信王鼻子里輕微的哼了一聲,“要我看李智真是老糊涂了,就算接回太子,恐怕也斗不過宮中那幾位皇侄。太子自幼離宮,宮中根本沒有任何根基。即便有譽國公撐腰,別忘了京城還有衛國公趙德章,和定國公蘇寒牽制。他們一個是太后的族系,一個是皇后的娘家,李智這莽夫根本斗不過他們。”
洪山眼圈一轉,躬身問道,“王爺的意思是~避讓?”
信王沒有回答,目光看向了孔贊。孔贊手捋胡須,微微搖頭道,“此事避無所避,天下大勢所迫,恐怕陛下也會逼著王爺做出選擇。老朽到覺得,王爺應該支持李智。”
信王一怔,“怎么,你讓本王支持最弱的太子?就算李智與本王有些淵源,這可有些~得不償失啊。”
孔贊神秘的一笑,“王爺,支持最弱的一方,我信王府方可擺脫奪嫡這攤渾水。”
信王與洪山眼神微微一亮,二人都是成了精的人物,頓時明白了孔贊的意思。因為他們都知道遠在北辛的太子不可能爭奪到最后,若是形勢所迫宣布提前放棄爭位,反倒可以明哲保身。而放棄之后,支持太子的勢力必定會成為眾人拉攏的目標。到那時,信王或許可以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信王沉思了一下,“既然這樣,那就等著上諭,擺足了場面去迎接太子。孔老,您看誰能擔當如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