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無憂,是我。”
南無憂愣了一下,那熟悉的聲音,讓她心中不由浮現出一陣錯愕。
“二叔?”
門外的來客,正是她的二叔,也是南鶴禮的親弟弟,南于瑾。
對于這個人,南無憂當然不會感到陌生,在她很小的時候,南于瑾便常來家中作客。
印象中,那是個親切,溫和,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的陽光男孩兒。
比起接受家族正統教育,做事一絲不茍的南鶴禮,南于瑾要自由活潑得多,也散漫不羈得多。而比起一事無成的幺弟南千禹,南于瑾又顯得才華橫溢,閃耀奪目。
在南無憂很小的時候,那位常給她帶各種驚喜小禮物的二叔,甚至比親生父親還要更顯得親近。
然而不知為什么,隨著南無憂漸漸長大,南于瑾卻與家族漸行漸遠,最終甚至變得若即若離。以至于南無憂越來越少見到他。
多年過去,在南無憂的記憶中,南于瑾的面容甚至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此時此刻,再次聽到南于瑾的聲音,南無憂只覺得五味陳雜。
關于南于瑾和南鶴禮的舊日回憶涌上心頭,滋味酸楚卻無比溫暖。南于瑾是南無憂此時僅存的至親之人,在這個冰冷淡漠的星球上,那溫和的聲音就仿佛點燃了一堆火……
但南無憂的紛亂心緒只維持了短短一瞬間。
在父親死后,年輕的女子已經失去了沉浸溫暖的資格。
她強迫自己理性思考。
南于瑾是家族至關重要的人物,作為南鶴禮的親弟弟,在南鶴禮意外身亡,董事會形勢云波規矩之際,南于瑾對家族事務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事實上,在南鶴禮死后,南無憂本來第一時間就想到要爭取南于瑾的支持,但南于瑾當時卻偏偏不湊巧地在乾星系外旅游,完全聯系不上。
而南無憂最信任的心腹南載舟,則一直在以各種方式暗示她:南于瑾此人不可信。
當時的南無憂,正因父親的突然去世而感到六神無主,小叔南千禹的意外死亡更是讓南無憂深陷恐慌。絕境中,南載舟幾乎是她唯一的心靈支撐,南載舟既然說南于瑾不可信,她也只能接受這個結論。
但是現在,南載舟已經死了,南于瑾卻回到了她身邊。
所以,這是巧合嗎?是厄運將盡,否極泰來之兆嗎?還是說……
南無憂搖了搖嘴唇,以輕微的刺痛讓自己更加冷靜地思考下去。
現在她可沒有資本去作白日夢,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只會讓自己失望。何況南于瑾的到來實在有些蹊蹺。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造訪?門外的聲音雖然溫和,卻透著疏離,南無憂無論如何都沒法將他和童年時那個陽光燦爛的人劃等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