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憂忍不住反駁道:“不信服又怎么樣?沒有更合適的人選,還不是要推他上去?最初幾年不信服,等他在家主位置上坐幾年,手段用足,人們自然信服!我爹最初那幾年就是這么磕磕絆絆走下來的!南于瑾既然想要當南家之主,怎么可能沒有克服困難的覺悟!”
李鈺說道:“他當然有這個覺悟,所以才會接受夏家的條件,用一種巧妙而霸道的方式將你驅逐出了家族會議。但其實他還有更好的選擇:擺出圣人姿態扶持你上位,然后架空你作攝政王。對他來說得到的實利并不會少,因為有你頂在前面,老南留下的遺老遺少都會聽命于他。”
南無憂說道:“但我不會,我早晚要推翻他。”
李鈺說道:“他也沒指望能一直壓著你,不劃算,只要在你羽翼豐滿的時候急流勇退,你就算捏著鼻子也要認他這個長輩功臣。”
南無憂不認可:“我只聽說過鳥盡弓藏……”
“你沒那個本事,這一點我都看得出來。”
南無憂頓時不說話了。
的確,能將老一輩功臣趕盡殺絕的,那是稀世梟雄,而南無憂雖然不蠢不笨,性格也不算優柔寡斷,但距離稀世梟雄,怕是差了幾輩子的距離。
如果南鶴禮真的像李鈺說的那樣,全程都擺出圣人的姿態,那……那她還真的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個二叔。
“所以南于瑾在利害關系上的陳述并沒有錯,我們死了,對他并沒什么好處。以他現在的立場,不想作夏家的傀儡,也的確需要多準備一些牽制的棋子。而把我們偷偷送出乾星系,對夏家來說是極大的威懾,這的確是兩利的事情。”
南無憂問道:“送我們出去也就罷了,但是把肖恩也送出去,他就不怕秘密暴露?”
“不送出去,秘密就不會暴露嗎?風險均等的情況下,當然是選利益更多的那條路。”
李鈺解釋到這里,南無憂終于無話可說。
事實上,李鈺說的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是隱隱有所感悟,但終歸是不甘心接受來自敵人的交易。
哪怕南于瑾說得再怎么合理,再怎么有利,但南無憂還是不開心,不喜歡,不想接受。
可她又哪里有做主的權利呢?如今她和白銀、絕地學徒的所謂三方合作,就屬她最是勢單力薄,憑什么因為一己好惡,影響三方利益?
如今李鈺在道理上將她反駁得無言以對,南無憂自然不能再糾纏不休,只是沉默中,她又覺得有些奇怪。
以李鈺的性子,會這么老老實實接受一個合理提案?
誠然南于瑾或許是輕名而重利,可李鈺……
李鈺看重什么,就沒人猜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