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藏過后,就需要引靈了,因為神藏里面的諸天萬象是死的,沒有生機,更無靈魂,所以就要引靈,使它們活起來,且按自己的規矩運行。”
野人再道:“引靈過后如何講?”
書生道:“引靈過后,我們需要在命泉苦海上架設一座神橋,使天地有所接引,使萬物有所始終。我們跨橋而過,直達天穹,借來天穹之力壯大己身,我們沿橋而返,回歸大地,使自己永立不倒。”
野人頓悟,頻頻點頭,暗道自己以前真是虛度光陰,知其然卻從不知其所以然。
書生說他讀書如牛嚼牡丹,果然不假,只是他自己胡亂蠻干,憑一身力道卻能使出許多本事,原來那些個本事,有形無神,粗鄙不堪。
書生見他陷入沉思,繼續說道:“可神橋過后,我們會看到一座天門,那天門有人把守,不許我們進門去借天之力,于是我們便要和他打架,把他殺死,亦或許我們被他殺死,這個過程就叫做生死。”
“道理很簡單,渡過生死,我們便可進門,直奔仙臺瑤海,可仙臺瑤海上也會有人為難我們,我們也是一路殺過去,遇神殺神,遇佛弒佛,我們成功了,方圓周遭盡皆臣服,于是會得到一張王座,成王后成圣成神,成尊成帝……”
“據說到了最后,倘若不滿意大千世界,諸天萬斗,我們便可以將之毀滅,爾后再造一個新世界,但無數個紀元過去了,曉是上界之人,天生神圣者,也無法斬斷生死,無法搬渡諸天,無法架渡神橋,無法跨過仙臺瑤海……”
野人不解道:“這是為何?”
書生道:“我也不甚明白,我只知曉這些個境界并非是獨立單一的劃定,而是相互融會貫通,有些人很聰明,明明才到搬渡之境,就可以引靈度化,乃至堪破生死;而有的人卻很木訥,即使身處仙臺瑤海,卻連自己的洞天都未建造完畢。”
“野小子你記住,凡厚此薄彼、摒棄其一者,皆無大造化,更成不了大氣候。”書生嚴肅地叮囑道。
而野人仿佛沒有聽進去,等了半天才見他神游外物回來,笑問道:“這些個境界誰他媽定的,可信么?”
書生勃然大怒道:“你……不知!從來如此!”
野人思索道:“從來如此!從來如此便好么?再說了,把本事練得那么高,想干什么?”
書生聽他說“從來如此便好么”一句瘋瘋癲癲的孩子話,心神大震,暗道:“是啊,便就好么?好像從來沒人問過,可我也答不出來,這廝太不認真了,估計是一條野路子走到黑的主,哎……看來有負重托了。”
野人見他不答,復再提醒道:“書生,你發什么呆,問你把本事練這么好干嘛?”
書生驚醒過來,訥訥地說道:“我……答不出來,我讀書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我以前與你說過的,至于你練本事是為了什么,你得問你自己。”
野人一怔,恍然想到許多,心底暗暗計較:“嗯,是得問自己,可我為了什么呢——對了,當然是為了報仇,可是我的仇從何起?仇家是誰?不對不對,我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那顆收養我的藍色星辰被誰所罰?我的血脈從何而來?因何要躲躲藏藏?這些個通天側地的人物百般愛護我、恩寵我,他們想做什么?”
書生見他想了很久,便打斷道:“呔!現在還不是明心見性的時候,你還沒有那個本事去質問自己的道心,先從簡單做起罷。”
野人這才一個踉蹌,醒悟過來:“確實,我而今還沒有那樣的本事去質問自己的道心,哎,想太多了……”
爾后運轉起無名無相決,開始引力、觀想、鍛造,只為“搬渡”而行。
他決定先塑太陽,而太陽為乾,乾對應人體便是頭顱,于是他塑造的是識海,是太陽的內核。
一時間,但覺丹田之力隨心神而動,周身氣血流轉,不斷填入識海之中。
那火燒的感覺才有所減弱,他心中大喜,暗道,不如我從自己的眉心飛出去,一分為二,那樣塑造起來豈不是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