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大袖一揮,身形飄忽不見,已然退出了書齋。
他雖壓制境界,只是其道法自然,神通隨心所欲,故此看起來大氣堂堂,無半點矯揉造作。
野人一擊未成,一步邁開,乾坤顛倒,眨眼不到追出門去。
他哈哈大笑道:“還是打架有意思,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何必他媽的浪費口舌。”
書生見他豪氣頓生,不畏強勢,心中感慨,負手而立道:“野小子,打架就得有打架的陣勢,你而今暴躁不堪,沒有格調!”
野人手腕一抖,鞭子抽得空氣噼啪亂響,他坦然道:“我只學了幾招牧神圖里面的道道,請書生指教!”
書生卻道:“你這樣的格調還不算高,凡相約掐架者,必先自報家門,而且還要把話說清楚,不僅說清楚,而且必須說的有格調。”
野人不解,疑道:“原來打架還興這些個道道,如何說才算有格調?”
只見書生正襟而立,雙手抱拳,朝野人一禮,不卑不亢道:“敝人欒伯仁,師承書劍圣人,承蒙江湖朋友給面子,賞一個玉面書生的雅號,平身所使一支乾坤筆劍,此番能與少俠過手,實乃快慰平生,刀劍無眼,生死無憾,少俠請!”
野人聽得糊涂,什么叫做“欒伯人”,什么又是“書劍圣人”,這一段話啰里啰嗦,但他見書生說得正經,自己難免也正經起來。
他學著書生抱拳一禮,朗聲道:“敝人方寸山人族,無師無門,但自幼得山間精怪和一個和尚點撥,江湖上沒有朋友,故無什么雅號,所使一根鞭子,此番能與大俠過手,實在痛快,其間生死各安,大俠不必……大俠請適當留情!”
書生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休怪在下不講情面了!”
野人這才恍然大悟,趕緊調運氣血,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書生微微一笑,毛筆從袖口飛出,朗聲道:“我寫五個字送給你,解得開,以后斷不再與你談及讀書的事情,解不開,你得聽我的道理、學我的道理、踐行我的道理!”
野人豪邁道:“賭了!”
只見書生大筆一揮,迅即飛沙走石,天地一片混沌,不多時五個金色大字從天而降,正是天、地、君、親、師。
這五個字排成豎排,由“師”到“天”,像五座大山一般朝野人壓去。
野人罵道:“你居然來真的,這不是欺負小孩子么。”
他驚愕歸驚愕,然手中動作卻毫不停歇額,用盡全身力氣一鞭劈去。
但鞭勢被阻,力道反彈而來,震得他虎口發麻,疼痛感直逼心田。
他趕緊移動方位,步履縹緲,如夢似幻,快若閃電。
可那五個金色大字卻如有了靈魂一般,窮追不舍。
野人破口罵道:“他媽的破‘師’,何為師?”
書生掐了手決,泰然自若,哈哈大笑道:“學高為師,身正為范!”
野人聞言不退反進,答道:“老子不信,學來的東西,哪有高低之分,不過時間先后罷了。”
他大吼一聲,突然屈膝,雙足著地奮力向上一躍,翻掌直面師字,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度。
其心中無懼神魔,又何況一個師字。
再者他輪回以來,從無師,也無師者教過他,可見師字在他心底是沒有分量的。
書生對師字的解釋說的是一個樸素的道理,偏偏這樣的道理無法讓這個放養的野人信服。
只是那金色師字氣勢磅礴,堂堂正正,仿佛明察秋毫,能勘破塵世間的一切虛妄。
仿佛標桿,使萬靈仰望;仿佛規矩,眾生皆不可逾越。
野人躲無可躲,心中翻江倒海,狠一咬牙,計較道:“此字輝煌大氣,但其在意不在力,我心如磐石,焉能蒙此業障,既然躲無可躲,不如拼個玉石俱焚。”
思及于此,猛地一鞭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