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唯唯諾諾,點頭哈腰,道:“好的好的,這便好了!”
吳回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這他媽是那個三言兩語便指出他刀技破綻的少年?他心中不敢相信。
不多時,一鍋香噴噴的粟米飯做好,九鳳一把推開野人,嘆息道:“真是恨鐵不成鋼,做一鍋米飯用了這么久!”
依依俯身過來,也附和道:“走開啊,等姐姐們先吃呀,你想作甚么?喲,你在恨人,你恨哪個?”
野人悄然地低下頭去,默默無言,等著那兩個八婆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鍋中的米飯,爾后呆呆地走過去將剩飯吃掉、把鍋洗干凈放進龍皮袋子里……
吳回見得二女滿足地走開,開口對野人說道:“我叫吳回,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野人見他還是這副吊樣子,不耐煩道:“有話直說,我心情不好!”
吳回冷哼一聲,道:“我使一套刀法,你給看看都有什么破綻?”
野人道:“你沒有資格給我使刀法,你最大的破綻在地倉、合谷兩處!”
佛刀正要插話,野人迅即打斷道:“別跟我說收徒的事情,老子不是來拜師的,老子是被兩個女人帶著走江湖玩耍的,適才你也看到了——你也不必使刀法給我看,你最大的破綻在曲池和天樞。”
佛刀無奈,終于放下了他的尊嚴,他溫和道:“我與吳回二人是想將畢生刀法刀道傳給你,你愿意么?”
野人其實心底是喜歡的、是愿意的,但他見不得比自己還狂妄的人,索性也小孩子氣起來,嘟囔道:“我不拜師,便是書生和肅慎也不敢收我為徒,除非你們帶著我去天上玩玩,我可以將你們的刀法刀技全部點破,使之精要得不能再精要,但你們的刀道已成,我改不了,只能靠你們自己去推演完善。”
吳回答道:“那也不無不可,但你去天上作甚,我所曉得的天便有九重,我能去到的最高層天是第七重,你想去哪一重?”
野人卻道:“天上都有什么?”
佛刀驚疑道:“書生欒伯人學究天人,他沒有告訴你?”
野人尷尬地笑道:“書生說我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是搞清楚為什么要把本事練好;第二件是要懂得無畏布施,抓住人情世故;第三件是捫心自問,塑造自己道心的雛形。”
佛刀長嘆一聲,喃喃道:“東邊的書生、南邊的紅拂女、北邊的肅慎,加上我,我們四個若論神通本事,書生是最弱的一個,但他所講所教,真是大道朗朗、直指人心,我不如他。”
吳回聞言心中激動,對佛刀所言的這幾個人大生結交之意,他道:“這三人想必都是俊杰,道友好福氣,羨煞旁人。”
佛刀正色道:“老伙計,人生之中,遇來遇去,還不就是那幾個人,但若論道心相通、命運相似、情趣相投,你才是我的知己,而我一生之中,還有一個聊得很來的人。”
吳回來了興趣,問道:“卻不知是何方神圣?”
野人插嘴道:“擺龍門就得有擺龍門陣的格調,我來搞一個火鍋!”
吳回道:“我去找燒酒!”
佛刀道:“我喚十個巫師來跳舞助興!”
于是乎,在熱氣騰騰的云霧繚繞之中,在推杯換盞的情誼交流之中,在巫師們憤恨而不敢躁動的舞姿之中,塵世間的一切恩怨、一切是非,全都爛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