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不信這塵世間能有這樣的神通,可以亂人心智,左右行為,且能維持良久。
他俯沖而去,轉瞬之間飛到那英武將軍的車架上。
英武將軍一個驚愕,止住那駕車者的躁動和周遭衛士的憤慨,說道:“禮不可廢!”
言畢氣息暴漲,溫和之間,一派浩然正氣,他雖有傷在身,但修為不弱,野人這種角色在他眼里,自然構不成威脅。
他抱拳成禮,問道:“若要殺我,還請把道理說清!”
野人適才距離得遠,無法感知這將軍修為幾何,而今近得身來,仍舊揣度不出,他只能隱隱猜想:“只怕其修為已過神藏境界。”
他做足了禮數,謙遜道:“冒昧打攪,唐突之處,還望先生海涵,小子并無冒犯之意,與先生更無仇怨,是心中有一個讀書人的道理搞不清楚,故來請教!”
駕車者聞言,喝道:“禮義廉恥掛在嘴邊,踩在腳下,你也配做讀書人,再不下去,莫要怨我不講道理了!”
將軍卻揮手嘆道:“人不知而不慍,再者說了,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嘛——小道友,我從未見過你,你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有何指教?”
野人心中感慨:“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突兀之中卻不改氣息,這樣的心性,怕是書生見了也要贊嘆罷。”
他思索后答道:“回先生的話,小子從過去來,到未來去,要請教先生四個問題。”
將軍見他所有顧忌,雖說的不是真話,但話間道理卻很上乘,像似西土佛國的人,由是從容道:“但說無妨!”
野人道:“天地的心在何處?生民的命在哪里?往圣之絕學要去哪里學,能繼承否?什么又是萬世太平?”
將軍聞言心中一怔,面色嚴肅起來,思索良久過后,盡不答反問,道:“小友與我家祖先‘玉面書生’是何關系?”
野人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將軍激動起來,咳嗽兩聲,驚道:“還未請教道友大名?”
野人道:“先生不必客氣,叫我‘冶人’就是!”
“冶人冶人……好名字!聽聞我那祖先成道后拜入上神門下,游走于上界天地間,他一直恪守君子品格,從不插手凡塵俗世……我福緣較淺,卻從未能一睹尊榮……”
將軍感慨連連,嘮叨不止。
野人也不打攪他,心中詫異道:“他們真的忘記適才的大戰了么?不行,我要再試試看。”
“先生,我昨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景象始終不解,無論如何要請先生解惑。”
野人跪坐著行了一個大禮,這些讀書人的禮數,書生曾教過他無數次,無數次……
將軍趕緊扶起野人,謙虛道:“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只是我不會占卜之術,恐……”
野人打斷道:“我這夢將軍一定能解,不信你看。”
說罷呆呆地看著英武將軍,那英武將軍不解,從來夢都是說出來的,現在卻要他看,在哪里看呢。
其正思索之間,忽然驚覺有東西闖入自己的魂識海里,待要排斥,卻見他自己乘坐戰車之上,扶劍而立,身后是君子國的千萬兒郎,駕馭著花斑虎直奔南邊關隘而去。
之后他看到自己指點江山,排兵布陣,喊話大人國與奢比尸族,緊接著廝殺在一起……
最后,從他們的陣仗后方走來一個道人和一個美妙少年……
“先生,我這個夢,你能解么?”
野人大汗淋漓,虛弱不堪,想必造這一重夢境極廢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