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升來陣前效力,南蠻軍如虎添翼,某無憂矣。”
黃忠又道:“府君……此番前來,卻不僅是黃某一人爾。”
劉琦心中自然明白黃忠所指的人是誰。
“令郎也隨君一同來了,是么?”
黃忠額首道:“正是……唉,也怪黃某教導無方,養出了一個如此任性妄為的逆子,陣前不尊軍令擅自妄為,實乃領兵者之大忌,便是斬首也不為重……但,他終歸是末吏之子,此乃黃某之失,還請府君……再給犬兒一個機會。”
劉琦嘆息道:“漢升,我這幾個月,一直不曾啟用令郎讓他賦閑在家,君可知為何?”
黃忠正色道:“府君之所為,全是為了敘兒好,這點黃某自然明白……府君也不過是為了打磨這孩子的心性而已。”
劉琦站起身,走到了黃忠面前,笑道:“在我心中……令郎,魏文長,張司馬,乃是我荊州軍十年之后的大纛,這三人今后在兵事上的建樹與荊州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故而劉某目下行事是嚴厲了些,但卻都是希望令郎能夠成大器……漢升不怪我就是。”
黃忠忙道:“府君為了犬兒,多費心思,黃某豈能不知?細細想來,自府君來襄陽后,便對吾父子多有提攜,悉心關照,黃某心中時時常感府君恩德,此恩此情黃氏父子永生不忘。”
劉琦伸手拍了拍黃忠的肩膀,道:“讓令郎進帳來吧。”
黃忠領命,轉身出了帳篷。
少時,便見他領著黃敘走了進來。
劉琦仔細的打量著黃敘的臉色,發現他的神態和原先那股意氣風發之情,頗有些不同了。
原先的黃敘,給人的感覺是傲,是狂,是桀驁不馴,
那時候的黃敘,即使面上看著很是有禮,但只要仔細觀察他的眼神,便也能看出他骨子里的那股輕狂之氣。
但是現如今的黃敘,眼眸中的那股傲色和凌厲,比之原先真的是少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沉穩,是通透,是那種明顯的成長。
黃敘面容瞅著有些憔悴,完全沒有了往昔的豐神俊秀,眼下竟是頗顯滄桑。
看來這段時間,他心中亦是經常天人交戰,上了不少的火。
看到黃敘的這幅狀態,劉琦心中也有些心疼,畢竟就感情上來說,黃敘與他是很近很近的那種,不只是主從,也是朋友。
但劉琦必須狠下心,他若是不狠心,那日后黃敘與強敵交戰再輕而無備不長記性,那很有可能會走上歷史上孫策的老路。
黃敘向著劉琦一拱手:“罪吏黃敘,見過府君……府君,末吏今日至此,是專門向府君請罪的……”
話還沒等說完,卻見劉琦抬頭擋住了他的話頭。
“黃兄不必多言,君欲言之事,某已盡知……黃兄,你我私交雖厚,但軍法無情,我只能這般行事……這段時間,我罷了你的職,你可服氣?”
黃敘苦澀的笑了笑,道:“黃敘已非當日那孟浪少年,自知府君為人主的難處,當初黃敘不尊軍令,府君只是讓黃敘賦閑,不曾治罪,已是尋了私情了……敘謝府君!”
劉琦聞言笑了。
他重重的一拍黃敘肩膀,道:“原先的事不提了,該受的罰你已經受了,該自省的事,你也自省了,從今日起,黃兄當可重歸軍營,官復原職!咱們依舊一起共創大業,同立功勛。”
黃敘卻是搖了搖頭。
他向后退了兩步,向著劉琦長作一揖,道:“長沙之戰,敘不尊將令,反守為攻,打亂整軍部署,只為爭一己之功,這幾個月黃敘細細想來,若當時因黃敘一人只過而使張羨軍入了長沙,豈是殺我一人而能贖罪?若是官復原職,又豈能服眾?”
劉琦奇道:“那你的意思是?”
黃忠在一旁道:“府君,老夫來時,曾與犬兒商議,請府君降其為卒,效力陣前,著其補過,以觀其行,待日后若有建樹,再行提攜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