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當著劉琦的面,只是提出找公孫越這個邊郡武人報仇,卻絕口不提公孫越眼下其實算是袁術半個附庸的事實……為的就是撇開與劉氏的關系,不去招惹汝南袁氏這個大漢朝的龐然大物。
畢竟也是在豫州地界排的上號的大豪強,許褚的思維模式要遠比出身于豪俠的典韋要高的多,顧慮也要多的多。
劉琦聽了這話,一點不感到意外,
他笑道:“許宗長放心,劉某與宗長此番聯合抗敵,只為懲治公孫越,不涉旁人。”
許褚聽了這話后,方才放下心來。
而劉琦身后的典韋卻突然開口言道:“汝好歹也是一方豪杰之士,為何竟做些過慮的籌謀?若是這般膽小怕事,不敢惹這不敢惹那的,還莫不如不要報仇了,回你那塢堡內蹲著,也可得一時之安,這般畏畏縮縮的,看著真惹人膩煩。”
這話說的頗為莽直無禮,便是劉琦麾下的將官們聽了,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魏延輕輕的咳嗽一聲,伸手拉了拉典韋的衣袖,但典韋根本沒搭理他。
許褚皺了皺眉,轉頭看向典韋,
卻見這人身軀龐大,魁梧雄壯,和自己有得一拼。
許褚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碰見能咋體型上和自己相似的人。
也是頭一次碰見一個人,敢當著自己的面這般損貶自己的人。
便見許褚的臉漲的通紅,偏偏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典韋說話說的不好聽,但偏偏正中在許褚的心窩處,讓他一時間竟無法出言反駁。
確實,以許褚的性格,實在是不應該怕這怕那,唯恐惹惱了一些他不該去惹的人。
他應該和典韋屬于一路人……恣意妄為,喜惡皆浮于表面,盡情的去彰顯自己的灑脫。
但很可惜,許褚與典韋這種孑然一身的游俠不一樣,他身上有沉甸甸的許氏宗族一門。
為了宗法社會強加給他的這份責任,他必須要克制自己的本性。
“休得無禮!”劉琦轉過頭,頗為不滿的訓斥了典韋一句:“汝這豈是待客之道?”
典韋隨即向劉琦告罪。
但是劉琦的語氣雖然嚴苛,但表面上實則并無什么責備之意。
太史慈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似乎多少有些明悟。
這就是了!
許氏宗族好歹也是己方的盟友,典韋雖是悍勇,卻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怎么會輕易出言招惹他?
一個不好,豈不是破壞了兩方的情誼,
畢竟這是剛剛建立起來的盟軍,眼下的關系還是稍嫌脆弱的。
“許宗長,劉某麾下的別部司馬乃是直率之人,一向口無遮攔,出言無狀,君勿見責。”劉琦微笑著對許褚道。
許褚勉強的咧了咧嘴,道:“不妨事,府君麾下果然皆為豪爽仗義之士,令人不勝感慨。”
許褚不是一個有很多彎彎繞的人,也不是常年行走于官場的精明人,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他說這話雖然客氣,但面上那扭捏僵硬的表情暴露了他此刻的內心是極度不舒服的。
“許宗長既然來了陽安,且不妨在軍營里走走,如何?”
劉琦邀請許褚一同在他的軍營轉轉,一則表示對盟友的客氣,二則也是展現一下自己的軍容之盛。
許褚自然不會拒絕:“敢不遵命。”
于是,一眾人等便在荊州軍大軍的前寨轉了起來。
南蠻營的將士皆為豪勇之輩,如今更是經過了多場大戰的歷練,戰術越發成熟,行走與操練之時,渾身上下所散發的那股凌厲的氣勢,自然絕非是許氏塢堡的民兵軍團所能比擬的。
許褚跟隨劉琦轉了片刻,心下不由稱奇。
他原先對于南方郡守麾下的郡國之兵,其實并不是怎么看好的。
缺少馬匹只是其一,二則單純就體型來講,南方兵卒的身體健碩程度是要遜色于北方人種的,因此在基礎戰力上,自然就要相對吃虧。
但是今日一看劉琦的軍隊,許褚的想法卻多少有些改觀了。
誰言南人無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