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是前番牛輔已經響應了張繡的建議要向南陽郡望動手,但他們也沒敢對屯駐在宛城民間勢力最為巨大的郡望動手,他們現在主要劫持的,還是那些相對勢力小一些的家族。
但如今,情況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張濟沉吟半晌后,道:“搜牢事關重大,還需仔細斟酌才是。”
牛輔則是轉頭看向賈詡。
卻聽賈詡言道:“南陽大族之所以不好惹,并非他們有多強的兵力,而是他們在各地域的影響力,如今袁術焚城,對我們而言正是天賜良機……我們以救火殺賊為名,驅兵殺入宛城,乘機搜牢,搶了那些財貨最厚的郡望,然后回頭派人散布流言,就說是袁術焚毀城池,劫掠望族便可。”
“栽贓?”張濟驚詫的道:“這能行嗎?”
賈詡淡淡道:“為什么不行,這天下的事,哪有什么公理對錯可言,事情說的多了,那假的就變成了真的,白的亦是變成了黑的,這一點交給賈某去辦,二位中郎將大可放心。”
“但終究會有人來澄清啊。”牛輔猶豫地道:“那些被劫掠的望族中人,他們自己的話,難道還不足以取信于天下嗎?”
賈詡默然的看著張濟和牛輔,半晌之后方才幽幽開口:“搜牢之時,但凡每攻下一座塢堡,只要堡內沒有目擊之人,又有誰能做出足矣取信天下之言?”
這一句話說完,饒是剛剛殺死了四千人的張繡也不有的脊背冒汗,汗出如漿。
什么叫‘只要沒有目擊之人?’
那些塢堡中都是各大家族的人,少則數千,多則數萬計。
賈詡的意思該不會是……
“都殺了?”張繡的語氣中充滿著難以置信。
賈詡并沒有回答,默不作聲。
像是這種直接的話,你永遠也不會從賈詡的嘴中聽來,可他雖然不說,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你一定是會理解的,但至于該怎么做,那只是你自己的事情。
張濟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咽喉部的喉結一滾,嘶啞道:“如此行事,過于險峻了吧……”
“不然,其實此言并無險惡,我軍前番也與袁軍交過手了,亦曾繳獲過他們的衣甲,這次讓士卒們去扮演袁軍取搜牢宛縣郡望,想來應不是難事吧。”賈詡的語氣依舊平淡:“袁術已經焚了城池,若是在焚燒城池的同時,在劫財貨胡亂殺人,又豈能不在清理之中,天下漢人又會特意去為他辯白?”
賈詡的語氣雖然聽著不痛不癢,可但凡是有些政治底蘊的人,多少都能聽明白,賈詡這是要把南陽郡望的人往死里整啊!
牛輔和張濟彼此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在雙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渴望的眼神。
確實如賈詡所說,宛城只能被燒這一次,這樣的亂局今后怕是再也碰打不到了,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另外,賈某還有一件事要與二位中郎將說明。”賈詡突然又再度開口。
牛輔機械性地轉頭看向他:“文和還有何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