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與汝南袁氏暗中聯絡的趙儼、劉望、潁容、韓暨等諸多聲名卓著的儒者官吏,劉琦放過了他們。
那些記載著他們勾連袁氏證據鏈的簡牘,被劉琦派人拿到了院子中,當著眾人的面,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那火焰燃燒著的,不只是這些道貌岸然的儒者勾結外人圖謀荊州的罪證,還有他們的面皮,也被這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火光映照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使他們的臉色在火光中顯得陰晴不定,幾個人望著燃燒的簡牘,表情各異,酸苦愁皆有之,一眼望去,都是能夠體現人間疾苦的表情。
也難怪,就算他們是大儒,亦或是名士,平日里眼高于頂,優越感超強,但在劉琦這種‘以德報怨’的操作下,卻好比被生生的抽了一個耳刮子,羞憤難當卻又不得不感激劉琦。
心中的矛盾之巨,乃至于此。
但除去了這幾個名氣過大,賢名過盛的儒家名士之外,其余那些被劉曄捉拿進大理寺署的人,統統被定了罪。
對于如何處置這些人,劉琦的做法也很直接……不殺,驅逐!
全族驅逐出荊州,愛去哪去哪!
既然你們覺得汝南袁氏對你們更好,那你們就去投奔袁紹好了,荊州寶地不留爾等奸佞之徒!
驅逐這些士族出荊州的命令一出,若是換在平日里,一定會被荊州本土的士族極力抗拒,很多人都會前往劉琦處為這些人鳴不平,屆時劉琦的府邸怕是會門庭若市。
但是這一次,整個襄陽的士族群體猶如商量好了一樣,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吭聲。
因為眼下,在整個南郡,對他們的輿論聲實在有些太大了。
士人最重的是什么?風評和臉面。
劉琦是從后世穿越過來,從后世穿越過來的人,自然是明白在一個社會和體制內,掌控輿論導向對一個政體來說是多么的重要。
劉琦成立衛士署的目地是為了什么?
不僅僅是要張允和徐庶替他操練衛士,打探四方情報,監控荊州諸多勢力……如果那樣的話,他犯不上如此大費周章的成立一個專門的機構,每年都往里扔錢,猶如燒錢一樣的扔!
他還要衛士署在民間,替他散布流言。
劉琦在官署內焚燒了記載著一眾大儒勾連袁紹證據的兩日后,襄陽城的民間,就開始盛傳起了這件事。
劉望,潁容等人暗中勾連袁氏,但鎮西將軍劉琦卻愛惜其等才華,不予追究的事情,在民間廣為流傳,成為了人民茶余飯后的談資。
事情是怎么傳出去的,誰傳出去的,沒人知道……但重要的是,它確實是傳出去了,而且鬧的人盡皆知。
就在民間對這件大事口口相傳之際,州牧署簽押的公告也對外張貼了出來,且不僅僅是在襄陽,而是在每一縣都有張貼。
內容就是經過大理寺署和都察署的聯合審訊,將暗通袁氏的三十一名士人定罪,驅其族出荊州的審斷!
在過去,類似于官署審案或者事關政局的事,很少有對外直接披露的,一般若是要公示,大多也不過是有關于納稅,征兵的一些事關黔首齊民的政令,但是這一次,荊州牧府開始打破常規,針對官署中的裁定結果,開始對民間予以公示。
當然,官署對外公布信息的篩選,自然也是經過劉琦甄別的。
中國歷史上,官報始于唐代問世,是由各地派駐長安負責呈進走賬和通報消息的進奏院和進奏官們分別向各個地方抄發,但也僅限于官吏之間的傳報。
至于在民間的小報始于北宋,盛行于南宋,是非法出版的非官方報紙,流傳于民間,刊期不定……
劉琦并不打算在這個時代開設小報,一則亂世的生產力不足矣支撐大規模的設報,首先在紙張的質量和印刷方式上就不過關。
而且報對于當權者來說是一柄雙刃劍,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傷到自己。
所以,他決定退而求其次,以公示的方式和流言的方式來取代報紙,雖然效果差了許多,但在這個消息傳遞較為滯后的年代,卻也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