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和宦官們紛紛退下。
待左右紛紛退走之后,劉協方才看向楊松,低聲問他道:“上一次愛卿和李錚來京,朕曾托付李愛卿帶朕的口信給皇兄,可帶到了?”
楊松向著劉協長長地施了一禮,道:“回稟陛下,鎮西將軍知道陛下在京中之難,歸心似箭,恨不能立刻便來京師輔佐陛下……但卻不能。”
劉協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為什么?”
“陛下,鎮西將軍替陛下收復了益州和荊州,如今疆土廣大,勢力大增,帶甲十萬,如此強大之勢,可謂陛下后盾,有鎮西將軍率荊州和益州之士,為陛下外援,天下群雄就不敢蔑視陛下,也不會有人敢不尊漢室……但若是鎮西將軍入朝,這益州和荊州的千里之土,何人替陛下執掌?就算是有人能夠執掌,他們又能如同鎮西將軍一樣,壓制住這兩州豪雄,對天下諸賊有所震懾么?”
劉協聞言略顯猶豫。
楊松繼續道:“陛下且細想,若沒有鎮西將軍在雒陽南方為陛下撐腰,袁紹,曹操,袁術……甚至是涼州的韓遂和馬騰,亦或是揚州的孫堅,豈能坐實陛下在雒陽壯大?他們怕是會和董卓一樣,率兵沖進雒陽,挾持陛下,自領朝政,顛覆我大漢朝的基業!陛下難道真想這樣?”
“這……”劉協聽了這話,頓時猶豫了:“那朕去荊州,如何?”
“陛下,袁紹,曹操……哪怕是王太傅和呂溫侯,怕是都不會允許的吧。”
劉協聞言,頓時沉默了。
半晌,方見他長嘆口氣,道:“若如此,真不知朕這個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楊松向著劉協拱手道:“陛下,鎮西將軍此番聽臣等訴說了雒陽之情后,他覺得其實王太傅雖為人古板嚴厲,且行事有些霸道,但并非擅權之臣……依鎮西將軍來看,王太傅其實還是一個忠臣的,他的一舉一動還是為了我大漢天下著想……至于呂布,如今靠著陛下脫胎換骨,位極人臣,想來他也明白他今天的地位全靠扶持漢室而來,斷然不會輕易背叛陛下的。”
劉協嘆道:“我亦知太傅非篡逆之臣……只是,只是長此以往,太傅權柄過重,朕這個天子,真是有名無實,這樣下去絕非良策啊。”
楊松左右看了看,突然道:“陛下,鎮西將軍卓臣給陛下帶幾句話來,如今將軍身負重任,需要坐鎮于外,為漢室為陛下與天下諸侯爭雄,但天下姓劉者多矣,鎮西將軍不能入朝輔佐陛下,難道別漢室宗親,也不能入朝么?”
劉協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如今宗親之中,大多皆為平庸之人,如何能擔的起大任?”
楊松低聲道:“鎮西將軍今番讓臣來此,就是想替陛下舉兩個宗室人選,讓他們入朝輔佐陛下,或可成事。”
“哦?”劉協聞言不由精神一振:“何人?”
“一為大司馬,大司馬乃是宗親魁首,亦光武血脈,根正苗紅,大司馬若能再度入朝,則在聲勢上可力壓王允和楊彪等人,有他替陛下招攬四方之人,陛下可成大事!”
“大司馬、大司馬……”劉協喃喃地念叨了幾句:“可大司馬如今還在替朕坐鎮幽州,如何好隨意召他回來……”
“就是因為幽州已經不能待了。”楊松言道:“鎮西將軍言,如今袁紹大敗黑山,派兵入主并州,青州的公孫瓚前番在中原失利,且其乃邊郡之將,在青州根基尚淺,怕是早晚堅持不住,袁紹一統河北乃在頃刻,大司馬若是繼續固守漁陽,怕是早晚必死于袁紹之手……我漢室棟梁,不可輕易折損,幽州丟了就丟了,但大司馬不可不顧啊。”
劉協點了點頭,道:“這些軍略之事,朕不甚懂,但既然是皇兄之意,想來我差錯,那朕便下旨,召大司馬回京……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回來。”
楊松嘆息道:“鎮西將軍也擔心大司馬不愿意放棄幽州……但不論如何,還是得試上一試,畢竟事關大司馬的性命,不能不謹慎對待。”
說罷,楊松又看向劉協,低聲道:“不知陛下可知曉劉備這么一號人物?”
劉協覺得這個名字似有耳熟,然后便認真地回想了一會,方道:“朕的印象里,倒是有這么一號人,好像是大司馬的左膀右臂,是么?”
楊松點頭道:“正是,正是,此人目下已經在鎮西將軍麾下。”
“哦?”劉協聞言一愣:“大司馬的手下,如何會在皇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