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裴舍人,小郎重病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找不到,現在小郎的身子才剛剛恢復,他就顛顛的跑來了。
對于這樣的人,他自然沒有半點好感。
裴炎還是比較給他面子,坐在他破落的家里,喝著他完全看不上的普通茶水。
臉上還得陪著笑。
“叔叔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真是稀客!”
范先興奮的表情,讓他疑惑連連。
這個小子,他怎么還笑得出來?
他被裴家趕出門,這些年來這個家可以說是門可羅雀,窮的叮當響,就算是他這個厚臉皮,打算上門的時候,也覺得心里虧得慌。
可他這個正經的受害者,為何沒有怨懟?
真真稀奇!
“范先,說起當年的事,那都是你們東劵房的親戚不做人,你可不要怪罪叔!”
“叔當時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裴炎以手撫心,聲聲剖白,別提多真誠了,范先除了陪著尷尬的笑,亦是無可奈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炎說的也是事實。裴氏一族家大業大,分支眾多,雖然聚居在永寧坊,可各房之間基本上也是呈現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范先和裴居道一樣,都是出自東劵房,而裴炎,他是洗馬房的,只是他的遠房堂叔。
所以,現在叔啊,侄啊的,這般親熱,真是讓人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叔,你的難處,侄兒都知曉。”
你會裝,老子就不會了嗎!
“侄兒現在身體還好,最困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他冷笑著,提點道。
你不要以為我臉上笑嘻嘻,心里就忘了你們當初是怎么對待我的!
無情無義!
“好侄兒,叔就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
狂拍馬屁,這事更怪了!
裴炎又不傻,他不可能聽不出他的玄外之音,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這個漂亮話,他怎么還能說的下去!
范先豎起了十級警戒。
“侄兒,說來慚愧,這次叔上門看你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噗!”
一口茶水,差點噴在裴炎的臉上,幸虧他躲得快。
“你說什么?”
“是太子殿下讓你來找我的!”范先心跳如擂鼓。
完蛋了!
都說這當皇帝的翻臉比翻書還快,李弘還沒有當上皇帝,就已經習得這樣的壞習慣了!
“好侄兒,你這么緊張做什么?”裴炎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今日過來,當然也隱含了打探消息之意,昨日入東宮,從進去再到出來,他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糊涂的接受的任務,糊涂的趕了過來,太子殿下究竟為何會有這樣的安排,他完全猜不透半點。
在他看來,突破點還在裴范先這里。
“沒,沒什么……”
“殿下有什么事?”范先好不容易問出這句話,眼神切切。
裴炎大笑:“殿下是讓我來送賞賜的。”他拍拍兩手,幾個小廝就抬著兩個箱子進來了。
范先眼前一亮!剛才的膽怯一掃而空!
賞賜!
果然,李弘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
嚯!
這箱子夠大的,比在魏伶那里見到的都大幾分,裴范先頓時就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