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孫陽是吧?”
蔡保滿嘗試性的問了一句。
孫陽抬頭,他認識蔡保滿,知道是他撫養的蔡軍,把嘴里的飯菜咽了下去,回了句是。
“那個,我有點事兒想向你請教一下。”
蔡保滿緊張的手不由自主的抓著衣角。
孫陽看著他緊張的模樣,突然一笑,覺得他和蔡軍還挺像的,指了指旁邊的石頭,讓蔡保滿坐下來。
蔡保滿也沒猶豫,坐在了他旁邊。
“指教談不上,你有事直接說就行,不用那么客氣。”
孫陽一邊吃飯,一邊跟蔡保滿說著。
“我想問,開飛機都有什么條件!”
蔡保滿的話一出口,孫陽的這口飯就沒有咽下去,在嘴里含了一會兒后就緩緩的咽下去,看著蔡保滿急切的眼神,他自己的目光也暗淡下來。
回想起當時的事,孫陽嘆了口氣,看著蔡保滿了蔡軍這么細心的詢問,就想起來當年的父親,也是那一年他也再也沒見過他父親。
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沒恢復高考,為了自己心里的夢,父親孫正德整日不著家,四處奔走詢問哪里可以開飛機,想去開飛機和都要有哪些條件才能合格。
一問就是兩年,那個時候家里窮,沒有門路,一從別人聽到點口信,就拎著家里的四箱糕點起早出門,踏月而歸。
孫陽都是看在眼里,他多次勸說父親,別這么忙碌,他幾次想放棄都被父親罵了一通,當時父親強硬的態度,也是讓他堅持下去的信念。
本來課業緊張,突然聽說這想上大學,還要經過推薦,也得是工農兵階層的推薦,這就讓孫正德坐在門口抽了整整一夜的煙。
自己家的情況,不是工農兵階層的,家境不錯,還是個地主階層,受了一些事之后,就不再富裕闊綽,憑著做點閑工養家糊口,勉強度日,那個時候真的算上家徒四壁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孫陽哽咽了一下,那段日子,是他過的最窮苦的日子了。
后來為了能給他送進機械工業大學,父親又開始四處托人打聽,要怎么樣才能受到推薦,才能上大學。
工農階層對他們這階層的人恨之入骨,一聽說他孫正德,都免不了唾罵幾句,更別提推薦他上大學了,沒辦法,孫正德只能想到兵這個路子。
他雖然沒當過兵,可是在紅軍抗戰的時候,也幫助過幾個游擊隊,也有幾個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或者在抗戰中犧牲了。
這么又開始四處奔走打聽幾個游擊隊隊長的情況,離得近的軍區和部隊沒有熟悉的人,也進不去,只得又開始送禮,每天做工回來,留出來糊口的錢,剩下的都來送禮。
那個時候,他這個身份的,就算是送禮,都沒有人收,對他都是嗤之以鼻,好在碰到一個部隊的炊事班老兵,這也算是孫陽人生轉折的關鍵貴人。
炊事班的老兵,在炊事班待了十幾年,他是參加抗戰的,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自己的右腿因為中彈,留下了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部隊安排了福利給他,他一心不想離開部隊,跟著上級申請,要留在炊事班,為部隊做最后的貢獻,所以別人都叫他賀倔頭,這個倔勁兒,受到部隊所有的人的尊敬和愛戴。
“我看你每天都來部隊門口,你是找人嘛?”
老倔頭問著孫正德,孫正德也整日見到這個老頭出來倒泔水,就是沒想到這個默默無聲的老兵,竟然會是這里搭理自己的第一個人。
“是,我是來尋人的。”
賀倔頭看了眼孫正德的打扮,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禮物盒,擺了擺手。